老道在痛苦之中,電光石火般想到希衡朝他扔來的那塊木闆,他下意識以手去擋——也就在那時,木闆上的萬鬼絕殺咒被種在了他的身上。
老道很快被萬鬼折磨得血肉模糊,還是想要撐着一口氣,去擦掉胳膊上的萬鬼絕殺咒。
但是,那些來啃噬老道的鬼怪早就咬上了他的胳膊,哪裡還有空隙給他擦掉萬鬼絕殺咒?
再則,退一萬步來說,希衡用的墨是她自己帶的,根本沒法擦幹淨。
今日,老道必死。
老道的哀嚎聲響起,他一生精通白雲道的法術,操縱精怪、鬼物,今日死在衆鬼的手中,倒也算是因果循環,報應不爽。
希衡趁着老道還有意識,望着老道流出來的殷紅鮮血,冷聲開口:“以前,你每次殺那些幼童煉丹時,我看着那些幼童紅色的鮮血,都在想,你的血是不是也是紅的?你拿人當牲畜,現在看來,在你成為牲畜時,你的血也不會比别人的更特殊。”
老道奄奄一息,隻剩下被啃壞的喉嚨發出破風箱一般的聲音,還證明他活着。
希衡的聲音精确地傳到他的耳朵裡。
希衡道:“對了,你将我當成試驗法術的工具這麼多年,從來沒叫過我名字,我自己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,叫做破殺,不破不立,不殺不快,你覺得好聽嗎?”
老道說不出話來,最終,死在萬鬼之下。
老道死後,萬鬼絕殺咒的威力也就退去,萬鬼紛紛離開。
希衡再用出一個白雲道的法術,控制了最後的一名鬼怪,鬼怪僵直着身體,從剛才老道被吞吃殆盡的地方,找到一把鑰匙。
希衡再操縱着鬼怪用那把鑰匙,打開鐵籠子的四個扣,希衡成功從鐵籠子出來。
守山人也冒出一個頭來:“恭喜你,自由了!”
這麼些年,守山人是真心疼希衡過的生活,那老道并不慈悲,希衡除了要當小白鼠試驗法術外,還動辄挨罵挨打。
這都算了,老道還會讓希衡守在煉丹房外放風,老道就在那裡邊殺那些童男童女。
希衡如果不願意,老道就會當着她的面,用更殘忍的手段虐殺那些童男童女。
希衡當時定定看了一眼老道,轉身就離去,沉默地靠在門外放風。
她在門外為一個邪惡的老道放風,裡面是一場毫無人性的屠殺,鮮血味和哭聲傳到希衡耳中。
她擡起頭看了眼天上的月亮,月華落在她眼睛裡,粼粼如波光。
希衡這一次下界,有這樣的經曆在,她的性格底色亦正亦邪,守山人覺得太正常了。
希衡走出茅草屋,守山人跟在她身後:“你今後怎麼辦?”
希衡道:“還和以前一樣。”
和以前一樣,過每天修煉、練劍,當神棍忽悠信衆、密謀造反的日子。
真是日複一日的單調卻又刺激。
希衡沒有騙守山人,在接下來的日子裡,希衡按部就班地生活,她不隻是練劍,也鑽研白雲道和清風道的法術。
然後,每三天開一次法會,讓信徒來聽講經。
也就是這樣日複一日的枯燥生活,日複一日的當神棍,白雲法師的名号響徹整個金麓王朝。
就連别的郡縣的人,也有聽說了白雲法師的名号,千裡迢迢跑來尋她排憂解難。
白雲法師,在百姓的口口相傳中,顯然成了一名救苦救難、不好名利、比活菩薩還要像菩薩的神,更是比一向備受尊崇的清風道國師都要受人敬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