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道那是天潢貴胄能去的地兒嗎?
裡邊早就埋伏了精兵刀斧手,還有清風道的道士,就為了能将這個白雲法師殺死在暗道之中。
可諸葛聞機偏偏要跟着去,這不是添亂嗎?天武皇帝再制衡諸葛聞機和諸葛玉的關系,諸葛聞機也是實打實的皇室貴胄,正統世子,他若是因這事兒死在蕭郡,或者磕了絆了哪兒,于情于理,天武皇帝都要責罰蕭郡的長官,給王爺一個答複,也是給皇室宗親一個答複。
蕭郡太守想破了腦袋,都想不出怎麼讓色迷心竅的諸葛聞機放棄這個打算。
玉昭霁也實在難以忍受這個蠢貨,他道:“大兄,你不是奉命來巡查河堤嗎?我們不會在蕭郡停留太久,正好借此時間,好好巡查河堤,以免有人偷工減料,降低了整個河堤的質量。”
諸葛聞機哪兒聽得下去這些:“暗道不是河堤的一部分嗎?若暗道不穩,大量江水湧入暗道中,任憑你堆砌多高的河堤都無濟于事。”
諸葛聞機可不願意白白錯過和白雲法師相處的機會,不耐煩地朝玉昭霁擺擺手:“二弟,你極少出門,也沒什麼辦事的經驗,自然不懂這些,你啊,就看着兄長我怎麼做,以後多學着點兒吧。”
玉昭霁:…………
玉昭霁真是恨不得諸葛聞機死在暗道,一了百了了。
反正他早晚都會殺了他。
隻是,現在的确不是一個适合殺諸葛聞機的好時候。
現在,王爺尚有力量,王妃的母家也極為強勢,一旦諸葛聞機死在了暗道,玉昭霁必遭責罰,諸葛聞機必須死,但不是死在這裡。
玉昭霁隻能湊近諸葛聞機,以隻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語調大小,道:“大兄,你是否忘了,父王經年的傷勢反複,受盡折磨,都是因為白雲道的妖人當初放冷箭,重傷了父王。”
玉昭霁隐晦地瞥了希衡一眼:“大兄,如今你跟着這個妖人去暗道,将父王置于何地?”
諸葛聞機好色,但也不至于連倫常都不顧。
他聽見玉昭霁的話後,果然有所動搖,想到了當初父王一身是血地被擡回王府,一向養尊處優的母妃則以淚洗面……
諸葛聞機皺起眉頭,希衡察言觀色,雖不知道玉昭霁說了什麼,但希衡看出了諸葛聞機态度的變化。
希衡沒有求着諸葛聞機幫她,而是淡淡道:“既然世子另有要事,煩請太守另外安排一位将軍來開道即可,水妖雖兇殘,但想必貧道尚有餘力對付,可唯獨自然偉力,貧道完全束手無策。”
蕭郡太守忙不疊點頭,希衡道:“這位将軍來,也并非幫貧道,而是為蕭郡的百姓出一份力,自己積攢陰德。”
希衡此話說得不疾不徐,半點也不急躁,而且口口聲聲是為了蕭郡百姓,為了天下,為了陰德。
她真的太像世外的高人,在諸葛聞機眼裡,更是如同不食人間煙火一般。
諸葛聞機還是好色,他想着,反正父王的傷都已經好了……而且,白雲道有這麼多道士,道士和道士之間能一樣嗎?就像是一朝做官的官員當中,還有好有壞呢,這些事能混為一談嗎?
諸葛聞機快速道:“不必再找人了,本世子想了想,再多的事也沒有百姓重要,還是由本世子護衛法師吧。”
玉昭霁皺眉:“大兄……”
諸葛聞機壓低聲音:“二弟,休要多言。白雲法師心向百姓,高潔仁善,怎會是那些白雲道妖人可比拟的?二弟,你可别着了相,白雲道也不都是妖人,正如清風道也不都是好人那樣。”
玉昭霁徹底沒話說了。
諸葛聞機連清風道也不都是好人這些話都能說出來,也不想想,萬一這話傳到清風道國師耳中,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。
玉昭霁現在也不可能說自己可以去保護白雲法師,想也知道,諸葛聞機會更覺得他不懷好意。
玉昭霁不再多言,蕭郡太守滿頭汗水,但也知道自己勸不動。
希衡這時則以退為進:“世子可要想好再說,世子若是軍務繁忙,貧道定當理解,世子不必特意撥冗,以免耽擱了軍務。”
諸葛聞機生怕希衡認為他不值得信任,連忙道:“法師這是什麼話?百姓之事,就是我的事,何況我與法師一見如故,莫說别的,法師就算讓我上刀山下火海,我也絕無二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