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9章(第7頁)

有什麼東西在這兒嗎?

玉昭霁避開昌貴人和殿内擁擠成一堆的太監,準确走向希衡的方向,他的目光頓時冰寒一片,像是什麼無情的猛獸,在夜色中準備吞噬一切。

昌貴人還以為是自己觸怒了玉昭霁,更是害怕得噗通一聲跪了下去。

堂堂先帝的妃嫔、如今幼帝的生母,居然朝一個宗室的世子下跪,可其餘的宮人太監對此就像沒看見似的,好像是昌貴人應該下跪一樣。

由此可見,玉昭霁在宮牆之内的權勢已經達到了巅峰。

昌貴人害怕,希衡則不害怕。

她很是平靜,眼前的玉昭霁——應該說諸葛玉縱然城府深沉、手段過人又怎樣,他不懂道術,就找不到真正的靈體所在。

至少找不到希衡的靈體所在。

她平靜地看着玉昭霁走來的步伐,在他快走到跟前時,用緩慢的步伐朝旁邊移動一下。

希衡的功夫很好,她日夜不辍練功,哪怕是行軍打仗的途中再累也沒有一日落下過,她輕緩移動時,斂去所有呼吸,連一絲一毫的風都不會掀起,就像是秋風中的一片落葉,很靜默很靜默地落下,它落下來時,就連最靈敏的松鼠都感受不到一樣,仍然大快朵頤着自己的松果。

果然,玉昭霁走到希衡剛才所在的地方,根本沒有發現她。

希衡就在他幾步之外,含着笑意悠然看着他面上浮現一些怔愣和疑惑。

這個諸葛玉……無論是當初在蕭郡和她的相識,還是後來兩人傳信時抛開立場的相知,希衡都知道,他是一個智多近妖、喜歡掌控一切的人,同時,他對于自己真正在意的所在,又并不會過于獨斷專行,很能理解對方也有對方的堅持。

這樣一個人,希衡的确很少看到他現在這樣、怔愣和疑惑的模樣,故而她微微淺笑。

玉昭霁捉了個空,似乎也明白了什麼。

普天之下,能有這樣強大的道術,還有敢來皇宮的膽魄的道人,他除了她之外,不作它想。

玉昭霁也和希衡一樣,眼中本沉黑如深淵,現在卻飛快劃過一絲微笑。

玉昭霁很快斂起微笑,又故意闆出冷漠無情、欲要捉拿賊人的模樣。

玉昭霁冷聲,吩咐昌貴人和其餘宮人:“你們先退下。”

“諾。”宮人們聽話地抱着三十五皇子、不,此刻應該說抱着将要登基的幼帝,聽話地跪下,昌貴人也不敢問玉昭霁是否原諒了自己,能讓她下去就是好的。

很快,栖霞宮的宮人就退得一幹二淨。

玉昭霁這才好整以暇地清清嗓子:“你我闊别已久,隻餘鴻雁傳書,如今好不容易碰面,你不出來見我嗎?”

希衡還是微笑,沒有什麼動作。

她現在使用的是神行術,神行術可以看作是靈體出竅,哪怕她故意弄出動靜來,玉昭霁也看不到她。

玉昭霁期待地等着希衡出來相見,可随着時間一點一滴過去,他面前仍然空無一人,安靜得可怕。

玉昭霁無聲地在袖内握緊手,難道不是那位白雲法師?可除了她之外,哪裡還有人有這麼高的道術,昔日的清風道國師或許能夠做到,但是清風道國師早就被天武皇帝下令誅殺。

若是那位白雲法師,她為何不出來見他?

玉昭霁不是一個愛胡思亂想的人,他雖然格外在意希衡,但也清楚彼此都有許多的不得已,他絕不會無緣無故地就想着希衡是否不在意自己了,在這裡顧影自憐、哀怨自傷。

他們之間立場不同,身份敵對,他們在百忙之中都沒有斷掉和對方的傳訊,那些對彼此的欣賞和在意之語,都做不得假。

所以,現在玉昭霁不會覺得希衡是看不上自己,而是認為她還是因為立場在避開他。

玉昭霁自然就會用自己的手段去縮短兩人之間因為立場不同、而産生的距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