寵妃來自于苗疆之地,性格獨特,我行我素,她容貌美麗,也深深厭惡宮中一成不變的死闆。她喜歡練蠱,也需要柳樹招邪來練蠱,而且寵妃的家鄉也有滿山的青翠,滿春風的柳葉。
故去的皇帝深深迷戀她,便特意在栖霞宮中栽種了大量的柳樹,隻為博美人一笑。
曾經寵妃所居住的披翠殿也是栖霞宮的主殿,可是後來,随着皇帝大行,那位苗疆寵妃直接帶着自己的孩子回了苗疆,還和自己曾經的青梅竹馬在一起了。
皇親國戚們深深覺得丢臉,但是,那位皇帝最後一道遺旨就是,隻要這位寵妃不犯造反謀逆之罪,便不得動她。
皇親國戚們也便隻能随她逍遙。
但是,她曾經居住的披翠殿就變得非常敏感了,後來的天武皇帝深深厭惡此人,将披翠殿給封了起來。栖霞宮的主殿也因此換了一間。
希衡正是帶玉昭霁往這柳葉青翠、微風拂柳之地而來。
空氣中氤氲着柳葉清香,玉昭霁步入這柳樹叢中,陽光漏過長條兒似的柳葉,陽光和陰影斑雜在玉昭霁臉上,他如雲端中的仙人落入了凡塵,在柳樹林中舉目四望,等待自己的心上人來現身一見。
清風舞過柳枝,玉昭霁仍然沒有見到希衡。
他想了想,折下一枝柳條,清聲開口:“你帶我來這裡,是不是要以柳為媒介?才能和我交談?”
桃木辟邪,柳樹也可通靈。
玉昭霁折的那一枝柳條生嫩,他折斷柳枝時,掌心也沾了新鮮的翠綠汁液,若有清香。柳條靜靜躺在他的手心,他專注地望着某個地方,眼也不眨。
玉昭霁和希衡通了這麼久的信,他堅信,她的心和他的心是一樣的,他們一定都愛着彼此。
玉昭霁等待着希衡的回應。
忽然之間,他掌心的柳條動了動,像是被一雙透明的、看不見的手拿了起來,在玉昭霁掌心寫字。
這麼詭異荒誕的局面,玉昭霁眼中卻隻剩下熾熱情動。
柳條如同羽毛,酥酥癢癢地在玉昭霁掌心劃來劃去,寫出一些字來,一個字寫下,希衡就再寫另一個字,玉昭霁記憶超群,也理解無誤。
他念出希衡剛才寫的字:“你使用的是神行術,現在無法和我見面?”
希衡其實就站在玉昭霁面前,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極近,近得彼此都該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。
隻是,現在的希衡是靈體,玉昭霁看不見她,隻是隐約覺得有輕輕的呼吸,落在了自己的脖頸邊,而後,玉昭霁的臉頰、耳朵全都燒成绯霞似的色彩。
他無法想象,現在他們到底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姿勢接觸。
玉昭霁有些想起了在蕭郡深山中的那個夜晚,那是他此生第一次和一位女子如此親密,他的心湖也被徹底撩撥動了,玉昭霁想過為什麼會如此?
最終他發現,不是因為從無到有的第一次的特殊性,而是因為恰好是她。
是一個深深吸引着他的人,奪走了他的第一次和女子擁抱、安眠,在他的心湖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。
玉昭霁的耳朵似乎紅得不能看了,希衡則是繼續用柳條在玉昭霁掌心寫字,回答他的問題:“是。”
玉昭霁則已經陷了進去,他上一封信,還是請求希衡和他在一起。
玉昭霁聲音壓低,語速飛快說:“你想得怎麼樣了?如你所見,我現在已經擁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力和勢力,你厭惡的暴君昏君,我已經誅殺,今後,我也會慢慢清除那些曾經的先皇黨,我們的立場不會再敵對了。”
他聲音缱绻地說:“你可否願意和我成婚?”
同樣的話,玉昭霁當初在信裡也說過,隻是那時他還沒有殺死天武皇帝,沒有這麼大的權力。
誠然,玉昭霁的确是一個萬中無一的人,他智多近妖、潔身自好、深愛希衡,他們彼此也兩情相悅,應該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婚約對象。
從感情上來說,希衡也很樂意和他成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