仙将之一打了個寒顫:“幸好剛才,咱們沒有在皇宮門口非要攔她,她剛才似乎往我們的方向瞥了一眼,我們不會出事吧?”
說着,他害怕地伸手端了端脖子,幸好脖子還在。
另一名仙将倒是鎮定一些:“不會的,我之前去過神界,如今的神明們自有職責,不會輕易濫開殺戒。”
“我這不是害怕嗎?當初的兇神……”
這名仙将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兇神,可是兇神滅世是大多數修士都知道的事情,仙将更比旁人知道的要多一些。
自從兇神滅世,神明,在大多數仙将的眼裡,代表着絕對的生殺予奪,絕對的可怕。
另一名仙将好生安慰了他:“你别多心,當初兇神倒行逆施,最後不也伏誅了嗎?現在神明降到金麓王朝來,一定是有事兒,唉,也難怪,老皇帝那些做法,實在是可恨可歎,要不是我職責在身,不能插手凡間之事,我高低早就刺殺了那個皇帝,也免得引起今日之亂。”
“亂?”
那名仙将憂心忡忡解答同伴的疑惑:“你想一想,如果隻是簡單的改朝換代之事,哪裡用得上神明降世,我看,這世道是真要亂起來了,你可有看到那邊的鬼氣?”
仙将一指,遠方山巒處,鬼氣森森,那些濃郁的鬼氣幾乎聚集成了實體。
另一名仙将大駭:“好濃的鬼氣,要不,咱們去打散了它!”
那名去過神界的仙将搖搖頭:“打散?今日的這些惡鬼,過往都是被天武皇帝折磨的冤魂,他們有冤無處訴,才鬼界不收、不得輪回,你再去打散它們,那它們真就是活着時可憐,做鬼時也可憐了?”
仙将皺着眉頭,不太贊同:“可是,這些鬼氣如果徹底聚集,就會無故傷人,天武皇帝已經死了,被它們無故傷的那些普通人,難道就不可憐了?”
那名去過神界的仙将再搖搖頭:“不是這樣的算法,你想想,天武皇帝固然是衆惡之首,可如若沒有爪牙,他能做得成那些事情嗎?爪牙都沒徹底死光,這些鬼怪怎麼可能善罷甘休?”
“可你我二人的職責怎麼辦,難道要眼睜睜看着世間亂起來?”
那名一直胸有成竹的仙将也一歎:“能怎麼辦?但求問心無愧就好了。走吧,咱們去鬼氣濃郁處看一眼,盡量救一些普通人吧。”
該救的救,不該救的就不救。
這是他們最大的善心了,可兩位仙将還有一個隐憂沒有說,這樣的亂世大劫,不是沒有仙隕落,他們真的能好好活着嗎?
另一邊,希衡帶着諸葛清再度去了郊外的茶棚。
這一次,守山人沒有跟着希衡,後天噬靈樹也沒有跟着玉昭霁,兩隻精靈都被希衡和玉昭霁派去蹲點鬼氣了。
茶棚簡陋,希衡收回諸葛清身上的神力,同時再度封印自己的修為和記憶,再度化為了白雲法師破殺。
諸葛清暈乎乎醒來,尚且還沒反應過來,他以為自己應該在什麼神仙之地醒來,畢竟他昏倒前,好似真正看到了神明。
一個慈悲又冷淡的神明,還帶着絲絲矛盾的殺意。
諸葛清打量四周,想要把神仙之地牢記心中,然後觸目一望,額……破茶杯,再定睛一看,破茅草屋子。
什麼神仙住這地兒?這不會是個破茶棚吧?
直到希衡冷淡的聲音傳來:“諸葛清,神行千裡,總有回歸之時,我們該回去了,否則就會化為孤魂野鬼,不得超生。”
諸葛清眨了眨眼睛。
白雲法師,還是這張風華絕代的臉,還是這樣冷淡中帶着少許不容置喙的氣質,這位白雲法師實在是諸葛清生平所見人中的頂尖,可是,她還是她,卻和今天下午諸葛清所見的那位有些區别。
具體是什麼區别,諸葛清也說不上來。
或許是時間的沉澱,也或許是後者更有飲星醉月的神秘之感,令人連一絲反抗、亵渎的心都無法升起。
諸葛清小心翼翼盯着眼前的白雲法師,也許,白雲法師過個幾年,就會變成今天下午的模樣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