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昭霁心知肚明希衡此言是在轉移話題,但并不揭穿,很是識趣地順着梯子下:“是,不隻是京城,各個郡縣都在不同程度鬧鬼軍,蕭郡要少一些。”
“京城有最多的道士,他們是否查探出了鬼軍的起因?”
玉昭霁搖頭:“沒有,根本查不出來,大多數鬼軍都沒有智慧,少數有足夠智慧的就是鬼王,迄今為止,沒有一個鬼王肯說出成因。”
希衡沉吟:“也許,這個鬼王願意說。”
玉昭霁想到鬼王那凄厲充滿怨恨的模樣,不抱什麼希望:“她已經被怨氣吞噬了。”
希衡道:“不是她被怨氣吞噬,而是這世間本就給了她太多的傷害,小紅仙是一個善良的人,就像當初我收服的大妖鬼一樣,如果能夠在不殺太多生靈的情況下報仇,她或許會願意。”
玉昭霁則說:“也許她已經成功報了仇,王量的城池,不是已經破了嗎?可她仍然被怨氣纏繞。”
希衡和玉昭霁全然不同。
此世的希衡縱然是滅世殺星,厭惡權貴,尤其是皇族,但是,她對于被壓迫的平民,始終保持着同情和善意。
鬼王,就是一個被壓迫至死的平民。
希衡道:“她報了仇,卻沒有人願意引渡她,便隻能沉淪怨氣,而且……”
玉昭霁問:“什麼?”
希衡說:“你有沒有覺得,我們忽略了一個人。”
玉昭霁脫口而出:“青郎的鬼魂?”
希衡和玉昭霁果然極有默契,他們這輩子根本沒有磨練過合作,第一次合作是在生死之境,便配合得十分完美。
如今時隔多年,兩人仍然心有靈犀。
不知為何,二人心中都多了一股極為安定的感覺。
希衡道:“是,青郎是小紅仙的愛人,而且,青郎溫和卻不懦弱,哪怕在王先武面前,青郎也敢維護小紅仙。如今,小紅仙成了鬼王,青郎去了哪兒呢?我在外面時,重傷了鬼王,青郎也沒有出現。”
玉昭霁想到鬼王手中那一青一紅的光團,又想到鬼王在王府布置下的結界。
玉昭霁說:“會不會,鬼王布置結界養傷,就和青郎有關?”
希衡和玉昭霁對視一眼,都認為這很有可能。
要想知道青郎的鬼魂究竟去了哪兒,發生了什麼,就得繼續看青郎和小紅仙的發展。
此時,希衡和玉昭霁都感覺到身體在些微晃動,原來是戲班班主走到了小紅仙和青郎面前。
戲班班主看着這對年輕、苦命的鴛鴦,歎了口氣:“當初,我就不想你們兩個天天在一起練功,早晚要出事,如今一看,果然要出事。”
小紅仙紅着眼睛:“爹,我和師兄好,師兄待我好,我們孝敬您,能出什麼事?”
戲班班主說:“王先武會放過你們嗎?别說王先武了,這城裡其餘權貴會放過你們嗎?”
青郎抱着小紅仙:“爹!我們走好不好,我們不在城裡待着了,我們去其他地方!”
“胡鬧!”戲班班主拉下臉子來,“咱們是唱戲的,在祖師爺面前磕過頭,上過香,那就得一輩子端這碗飯。我們不在城裡過日子,去城外邊?荒郊野嶺的,我們到時候唱給鬼聽啊?哪怕咱們運氣好,能去别的城落腳,你有沒有想過,王先武真的會白白放咱們離開嗎?”
“這城裡,就是王量、王先武父子的地盤,咱們胳膊擰不過大腿。”
“诶,我知道,你們怪我當初把小紅仙介紹給了王先武?你們怨我恨我,想殺了我都行,但我得告訴你們,戲子,那就是注定要被人搶的,王先武是這城裡最大的碼頭,咱們拜了他,隻用伺候好他一個,要是沒有王先武,咱們還得多伺候幾個。”
小紅仙聽得絕望極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