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2章(第10頁)

這一路上,風霜森深,大多數士兵也疲倦困頓。

田先生除開治軍的時候,平素向來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,他一路上尤為費解,摸了自己的臉頰好多下,也……和平常一樣,沒有覆上什麼奇怪的鬼面具。

怎麼會這樣呢?

田先生抓了一兩個士兵就開始問何故,那些士兵全都顧左右而言他,吞吞吐吐的就是說不出一句囫囵話來。

他們一旦被田先生逼問急了,就臉色漲得通紅,一副忠義難以兩全的模樣,非常艱難地說:“不知道,我們不知道,先生别問我們。”

田先生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,他很清楚,這些親兵都是個頂個的忠心耿耿,能為了誰而不回答他的問題呢?

隻有一個人,就是希衡。

所以,現在田先生實在是忍不住疑惑,開口詢問希衡。

希衡坐在書房最裡面的椅子上,光影落在她身上,一半是明,一半是暗,希衡就這麼靜靜看着田先生,田先生被看得也有些不自在起來。

田先生忍不住道:“難道是這次我被新鬼王附身了?還是我時日不多,所以大家都瞞着我?”

“……并非如此。”希衡實在沒有瞞田先生的必要,倒是坦坦蕩蕩,“因為這次我們在遇險途中,我同諸葛玉已經定情,親兵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,所以才吞吞吐吐。”

田先生:…………

遭遇連連噩耗的田先生實在是繃不住了,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命不久矣,否則怎麼會聽到白雲法師和諸葛玉定情的事情呢?

田先生雙眼無神起身:“屬下去找随行軍醫開一些藥吃一次,屬下大約是聽錯了。”

希衡直接拽住田先生的衣袖:“你沒聽錯,我說我和諸葛玉已然定情,衆人皆知。”

希衡當然要告知田先生這一點,在任何時代,一個組織的首腦和政敵首腦定情,都會引起一定程度的波動,處理不好就會導緻動蕩。

希衡如此,玉昭霁同樣如此。

田先生徹底無法逃避了,他回過頭,滿臉複雜的神色:“法師,你……唉!”

田先生急得在書房團團轉,一輩子都沒有那麼急切失态過,田先生道:“法師何故如此?那諸葛玉的确長了一張狐狸般的面孔,慣會勾引人心,自古也的确是嫦娥愛少年,可是法師是翺翔九天的鷹,法師有帝王之相,又怎能拘泥于兒女情長,被他給迷惑了呢?”

希衡倒是早知道田先生一定會措辭激烈的反對,所以一點兒也不驚訝,反而心平氣和:“先生,我同他定情,同我是否逐鹿天下不會有任何關系,先生放心便是,實則我同他早有往來,但若不是鬼士兵的事情爆發,我們雙方需要合作,我和他必定不會在台面上在一起。”

激動的田先生這便聽明白了,希衡的意思是她和那位諸葛玉公開定情,是因為現在正值兩軍需要合作的時候。

兩軍本來就頗有嫌隙,難以真正敞開心扉合作,這倒不失為拉近雙方距離的辦法。

本質上,其實就像是戰亂時的多國聯姻一樣。

但是誰家聯姻是直接兩個首腦一起聯姻?

這……這本就不是純粹的政治聯姻,他們就是雙方都動情了。

田先生的太陽穴突突突地跳,他深吸一口氣:“法師,無論怎麼說,這都太冒險了,咱們退一萬步說,男之耽兮,猶可脫也,女之耽兮,不可說也。”

這話是詩經裡的原文,意思便是男子大都薄情寡義,哪怕鐘愛一個女子,也可以輕而易舉從這場愛情中抽身,但大多女子則鐘情,一旦鐘愛便難以脫身。

希衡回答:“田先生,詩經上也不會寫女子殺人,更不會寫女子成為三軍之主。”

田先生一噎,又找不到話來反駁。

但他還是不贊同這件事,便又找到了别的理由來反駁,田先生信然道:“法師固然不同于詩經上所寫的女子,可是,男女愉情,若有了子嗣,這子嗣諸葛玉若是搶可怎麼辦?法師乃是獨王,若有了孩子,這孩子必定是下一任的主公,是萬萬不能被男方所奪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