賓客們——也就是小鎮居民們坐在兩邊,紛紛佯裝出熱情喜悅的笑臉來。
他們看向紅毯的盡頭,紅毯盡頭站着四個人。
一個是活閻王惡屍,他身着喜服,豔紅的衣裳穿在他的身上,頭發上束着金紅色的冠,惡屍站在那裡,逼人的豔光就像要劈開空氣斬過來了,似仙似魔,這種奇異而絕豔的美,在惡屍身上達到了頂峰。
玉昭霁的本體、善屍、惡屍、自我屍都因為代表着不同的欲望、執念,而有不同的氣質和風格。
他們有部分對方的氣質,卻又有屬于自己的光彩。
惡屍身旁,站着希衡。
紅色的蓋頭遮住了她的臉,那紅紗在風中飄飄搖搖,和火紅的裙擺一起,像是花朵一樣,順着風的方向遊曳。
她身形挺拔而纖細,紅色的喜服端莊而繁複,向來繁複的會襯托細弱的,這樣的喜服倒是将希衡襯托得弱不禁風,她身上那股劍君、神尊的氣質被最大限度地弱化,顯得那麼的纖柔。
惡屍猶嫌不足,他挽着希衡的手,恨不能将希衡抱着走上紅毯。
而希衡和惡屍的身後,則站着一臉喜意的司儀以及面無表情的陳方。
惡屍忽然朝希衡道:“你說,若是我将你報上紅地毯,走上喜堂,是否就和當初那場婚典完全不同?”
希衡微微皺眉,她覺得惡屍像一個有天真惡意的熊孩子。
他任何事情都要同原來不同,這種無意義的比較已經成了他的執念,但實際上,根本沒有任何作用。
希衡也懶得朝惡屍講大道理,因為惡屍絕對聽不進去。
她隻是道:“那樣,一會兒你的敵人來的時候,你就少了雙手來對付他們。”
惡屍一沉吟,從善如流:“也是,反正未來,咱們抱的機會還多。”
要是别的敵人,惡屍自然不懼,可是,這次惡屍的敵人的确是一點點心都不能分的水平。
惡屍便正色看向前方。
司儀此時見縫插針,喊道:“新人到!”
早有機靈的小鎮居民躲在兩道旁,聽到司儀喊聲,立刻點燃鞭炮,噼裡啪啦的響聲頓時震天作響。
小鎮居民們迫于惡屍的淫威,趕緊拍掌,叫好,将氣氛烘托得極為熱鬧。
一衆喧天鑼鼓聲之中,唯有一個人,沒有鼓掌。
他靜靜坐在那裡,身着一身青衣,于萬千的喧嚣中孑然一身。
惡屍的目光掃過他的背影,站上喜堂,仍挽着希衡。
司儀長長道:“新郎新娘,一拜天地——”
陳方面色冷漠,惡屍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:“拜什麼天地,天地有哪裡值得敬拜的?”
司儀不知道這鬧的是哪出,他也太害怕惡屍,從而沒有太多的救場能力,連順坡下驢都忘記了。
司儀為難道:“這、這新人都要拜天地啊……”
惡屍道:“天地孕育萬物,萬物也反哺天地,若無萬物,天地也沒有存在的必要,哪怕是普通人,都沒有敬拜天地的道理,何況是我?”
以惡屍之尊,自然不願意朝天地跪拜。
司儀擦了擦汗,到底是回過味兒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