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此處,袁文慶心中漸漸有了計較。
“吳王殿下去哪裡了?”
他的話音落下,一個師爺從側門中出來,“藩司大人,聽說是去了糧庫!”
“來人!”袁文慶又說了一聲,幾個長随進來。
“給老爺我更衣!”袁文慶說道,“找舊一點的衣服!”
此刻,朱允熥正在糧庫中巡查,武昌調撥的第一批儲備軍糧已經到位,整整齊齊的碼放在倉庫裡。
軍糧,是國家的根本。大明朝從天子到朝中大臣,都是從亂世戰火中走出來的豪傑。别的事可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但是軍糧卻絲毫不敢馬虎。
誰敢動軍糧必須死!
“殿下,武昌送來的第一批糧食十五萬石都在這裡了!”
朱允熥背着手,在糧庫中邊走邊看,身後撫州衙的糧庫司庫,謙卑的跟在後頭。
他隻是個卑微的吏員,算不得朝廷命官。如果不是朱允熥突然前來,他一輩子也見不到大明的親王。
不知是忐忑還是心中有其他的情緒,此刻這司庫的頭上,臉上,背上都是冷汗。
“查驗一下!”朱允熥對身邊吩咐。
話音落下,噗嗤一聲。
廖镛拿着一柄帶槽子的利器插入了一個裝糧食的麻包,慢慢抽出來,槽子裡都是晶瑩剔透的白米。
沒沙子?朱允熥心中冷笑,撫州的官還沒蠢到家,還知道遮掩。
下一秒,朱允熥從廖镛手裡搶過家夥,蹲在地上直接插在了最下面一包糧食的麻包中。
鐵器插進大米和插進沙子的感覺是不同的,阻力大摩擦力更大。
朱允熥慢慢的抽出來,眼中全是殺機。
鐵器的槽子裡,一半米一半沙。
“殿下饒命!”司庫小吏當場跪下,驚恐的大喊,“這些糧食從運來就放在這裡,沒人動過!”
“見了棺材還不落淚?”朱允熥冷笑兩聲,“還要狡辯,難不成這些軍糧在武昌的時候,就摻了沙子?”
“殿下!”司庫小吏瑟瑟發抖,“小人真的不知,真的不知!”
這時,糧庫外一個侍衛大步進來,“殿下,袁藩司求見。”
“讓他進來!”朱允熥冷着臉,“看看他治下的官做的好事!”
“殿下!”袁文慶恭敬的行禮,一進來就開始請罪,“請殿下治臣,失察之罪!”
“撫河決口之後,臣連夜到了受災嚴重的建昌府,撫州這邊臣還沒來得及看。臣本以為地方官員會盡心,哪想到他們都黑了心。”
“撫州同知李泰還有通判張文義,私下給災民的糧食做了手腳,以次充好中飽私囊,甚至還動用了朝廷發放的赈災銀子。”
“殿下,臣請殿下動用皇命旗牌,将兩人就地正法,以安民心!”
聽袁文慶說話時,朱允熥的眼神一直落在那滿是沙子的糧食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