藍玉
心裡紛亂的想着,“現在怎麼辦?怎麼讓皇爺的火消下去!”
随即,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再看向老皇爺身邊,端坐的皇太孫殿下。
後者眉頭緊皺,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盯着他。
不過,在感受到他的目光之後,皇太孫似乎不可察覺的點點頭,眼神中滿是告誡。
“呔!”
沉寂的大殿中,又是一聲怒吼。
朱元璋在龍椅上怒發沖冠,“你他娘的想啥呢?想過年吃啥餡的餃子?回話!”
“陛下!”藍玉趕緊跪下,膝行向前,惶恐地說道,“臣..........臣冤枉!”
“你冤枉!”朱元璋冷笑起來,“是朕冤枉你?還是曹國公冤枉你?”說着,朱元璋站起身,往日微微佝偻的身形瞬間高大起來,指着藍玉,“這彈劾你的奏折中,還有其他罪狀沒有寫,用不用咱給你念念?”
随即,不等藍玉開口,朱元璋繼續說道,“洪武二十三年五軍都督府軍議,你跟咱奏請,要對漠北用兵,咱沒許。你跟咱奏請,提拔二十位軍中的将領,咱還是沒許。”
“軍議散後,你和别人說了什麼?”朱元璋臉上滿是冷笑,“你說咱不信任你,咱不答應你,提拔你說的那些人,是因為咱怕你在軍中的勢力做大。是不是有這事?”
“臣........”藍玉已是說不出話來,從惶恐變成了顫抖。
旁觀者清,朱允熥對于藍玉的内心,看得很清楚。
他藍玉再怎麼戰功赫赫,可也是從青年時期就匍匐在老爺子朱元璋面前的臣子。當年他隻是常遇春軍中的校尉,是常遇春屢次在朱元璋面前誇贊他,才給了他出人頭地的機會。
而當常遇春英年早逝之後,朱元璋對常遇春的惋惜扼腕之情,轉移到了這個性格和常遇春有幾分相像的常家内弟身上。
可是他和常遇春,隻不過像在了面上。他有常遇春的豪爽,卻沒常遇春的赤誠。比常遇春有心機,卻沒常遇春的本份。
今日讓他栽個跟頭早早的醒悟,省的他将來家破人亡。
莫說翻臉不認人,其實按朱允熥現在的地位和班底,缺一個藍玉不算什麼。他隻是單純的對戰功堪比霍去病的藍玉感到惋惜。害怕他藍玉,将來牽扯到,其他的大明功勳武将。
“往小了說,你是嘴皮子沒把門的。往大了說,你是犯上!”朱元璋一拍禦案,“不聽你的就是防備你!不聽你的你就心懷怨言!你藍小二,膽子不小哇!”
“陛下,臣糊塗,臣有罪!”藍玉叩首,忙道,“您也知道,臣有時候喝了點黃湯,嘴上沒把門的。臣是無心之言,臣對您,對大明,忠心耿耿,絕無二心!”
“要是有二心!焉能留你到今日!”朱元璋再次冷笑,“若不是看在常伯仁(常遇春字),太子的份上,不看你和咱是兒女親家,咱早就把你發作了!”
(藍玉的女兒是蜀王妃,後來藍玉被剝皮之後,皮送到了蜀王那裡,明末張獻忠攻破四川,在蜀王府找到了)
“可是咱有容你之心,你藍小二卻無悔改之意!”朱元璋厲喝一聲,“你對得起咱嗎?”
老爺子真怒了,再罵下去,說不定老爺子就要喊人把藍玉推下去。
朱允熥眼看火候差不多了,也站起身,開口道,“涼國公,你有負皇恩,有負皇爺爺對你賞識重用,更是有負孤父親和開平王的期待,你說,你該當何罪?”
“臣,罪該萬死!”藍玉大聲說道,“陛下,您罵臣罵的對,奏折上的事也都是真的,臣不敢狡辯。臣是直腸子,其實沒有半點壞心!臣少年從軍,充為陛下宿衛,戰時沖鋒陷陣,閑時護衛中軍。”
“從軍時臣是剛剛束發,現在也過了知天命的年紀,臣與陛下君臣快四十年,陛下是知道臣的。臣性子不穩,有時得意忘形,不知進退。可臣,就是這麼一個直脾氣。”
能做到國公加總兵大将軍的位置,藍玉也不是笨人。一番驚吓之後,也突然開竅,開始告饒了。
其實這是事情還有轉機,皇太孫在側,他知道有人幫他,才願意低頭。若真是沒活路了,真是到了要挨刀的時候,藍玉可能也豁出去了,不願意再低頭。
他這人,倔強硬頂橫,五項全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