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孤有事問你!”朱允熥是船艙裡唯一坐着的人,刑部侍郎秦睦,大理寺左少卿,禦史大夫高巍,督察院左佥都禦史夏長文,都垂手肅立一邊。
“臣,恭聽殿下訓斥.........”吳大用說話的時候,牙齒都在打顫。
“今年中秋之時,杭州出了件大案,你知不知道?”朱允熥坐着,擺弄着手裡的扳指,面無表情的問道。
吳大用心裡咯噔一下,冷汗再盛幾分,開口說道,“殿下說的,可是書院的奸殺案?”
朱允熥眼簾輕擡,冷笑道,“你知道?既然知道,為何不上報?”
人在極度恐慌的時候,有兩種表現,要麼是大腦是死的,要麼就是靈光一現。
吳大用現在屬于後者,他急忙開口道,“殿下,杭州是錦衣衛内衛,臣負責監察地方,地方的刑事案,自有地方處置。再轉交刑部,送陛下禦覽!”
“嗯!”朱允熥不動聲色的微微撇嘴,“你還挺有理!”說着,啪地一下,手重重的拍在椅子的扶手上,怒道,“那孤問你,這件案子可有蹊跷!”
突然而至的威勢,幾乎讓吳大用當場魂飛魄散。
“臣..........臣...........”
“你結結巴巴的,就是心裡有鬼!想必,你也是知道的!”朱允熥再次冷笑,“那你知不知,被冤屈的趙家人,進京叩阙告了禦狀!”
“呃!”吳大用雙眼一翻,身子一挺,居然直接吓昏了過去。
頓時,朱允熥的臉上滿是厭惡之色。
趙家的案子其實不難,難的是地方官為何要栽贓陷害。朱允熥此次來杭州,根本沒打算審案,他直接要審人。
讓錦衣衛直接抓了杭州知府,孫效忠等人,一套大刑下來就不信他們不說,大明朝沒有刑不上士大夫的規矩。
召見吳大用是朱允熥臨時起意,官場上沒有秘密,他想着若是吳大用知道些什麼,能讓他少廢些心思。可是沒想到,堂堂杭州錦衣衛鎮守千戶,居然是這麼個貨色。
怪不得,杭州出這麼大的事,京城一點都不知道。
想來,天下其他各州府的錦衣衛鎮守,也好不到哪裡去!
“弄醒他!”朱允熥冷哼一聲。
話音落下,幾個衛士扯着吳大用的頭發,直接塞進了船艙中冰冷的水桶裡。
咕噜咕噜,水中冒泡。
“啊!”吳大用掙紮的擡頭,驚恐的大喊,“殿下饒命,臣罪該萬死,臣罪該萬死!”
“你是該死,地方有大案你不報,地方有屈打成招的大冤案你也不報!要你何用?”朱允熥冷冷的看着他,“說,你收了什麼好處?”
“臣.........什麼好處都沒收!”吳大用哭道,“臣,真是一文錢都沒收!”
“孫效忠為何要陷害趙家?”朱允熥又問。
“臣...........臣真是不知道!”吳大用連連叩首,“地方上的刑事,臣無權插手,隻是聽到風聲覺得案子蹊跷,可是那邊趙家小兒子已經畫押認罪,臣也沒多想!”
“你都對得起你的名字!”朱允熥怒道,“吳大用?無大用!别說沒有大用處,你什麼用處都沒有!”
“臣昏聩,臣罪該萬死!”吳大用頭都磕破了,“是臣失職!”
“孤不知你是天生無用之人,還是在地方上養廢了,但是孤猜,這些年你肯定沒少和地方官員勾連!”朱允熥不屑去看對方的醜态,“下去,把你這些年和地方的爛事都寫出來,敢有隐瞞,哼哼!”
“臣不敢,臣不敢!”話音落下,吳大用又被幾個侍衛扯死狗一樣的扯走。
“何廣義!”朱允熥又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