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章(第9頁)

詹徽心裡說道,“向陛下請罪,說不定還能有緩和!”

對,去見陛下。

不然,自己惹怒了太孫而不報,陛下肯定大怒。

心裡想着,詹徽趕緊朝奉天殿走去。

奉天殿位于外廷,正是老爺子為了方便群臣觐見

,特意把寝宮搬到了此處。否則深宮之中,他詹徽沒有宮人引領,寸步難行。

巧的是,老爺子剛從地裡回來,剛在殿中換好衣衫,坐下休息。聞聽詹徽來見,微微皺眉還是讓宮人傳進。

“臣,詹徽參見陛下,吾皇萬歲..........”

“行了!”老爺子捧着一盞濃茶,“上午不是和你說了,有事找咱大孫去,又見咱幹啥?”

“陛下,臣!”詹徽哽咽抽泣,“臣罪該萬死,臣惹皇太孫殿下生氣了!”

“哈!”老爺子一笑,“看你吓的,讓咱大孫罵了?來,說說!”

當下,詹徽把剛才東宮之事,原原本本的轉述一遍,絲毫沒有隐瞞。聲淚俱下,聞者傷心。

可是,老爺子剛開始還是笑呵呵的聽着。到後來,眉頭已是皺在了一起,表情發寒。

“臣有罪,臣該死,臣惹了殿下不快!可臣真的沒有私心,臣為官二十多年,絲毫不敢有任何差錯.............”

“你為官二十多年,二十多年裡咱都認為你是個聰明人。怎麼現在,如此愚蠢!”老爺子厲聲打斷詹徽,“吏部選用官員,本就該據實上奏。你直接跑到咱大孫那歪嘴兒,碰了一鼻子灰不知反思,還跑咱這來哭訴?你是當咱老糊塗了,還是覺得咱大孫可以欺之以方?”

頓時,詹徽亡魂皆冒。

人,一旦慌了,就會行差踏錯。即便是再聰明的人,自亂陣腳之後也會病急亂投醫!

自己光想着如何挽回局面,卻沒想到這爺孫二人,最是能看清他們這些臣子的心思。

他那些小心思,哪裡能逃過老爺子的火眼金睛?他心急之下,竟然走了一着最臭的棋!

“臣該死!”詹徽大哭道,“臣絕沒有欺瞞之意,絕沒有不敬上之心,臣隻是一時昏聩!”

“二十年的聰明人,突然昏聩?”老爺子冷笑,“咱看你是被咱大孫說中了什麼,亂了馬腳!”說着,臉一拉,問道,“那陳瑛是什麼人?”

“淮西滁州人,洪武十八年太學生授官,為禦史。二十三年,為山東按察司使,正五品!”詹徽趕緊開口說道。

“當初外放,誰保舉的?”老爺子又問。

“未有保舉人,是選官!”詹徽回道。

“這裡頭沒鬼就怪了!”老爺子放下茶盞,“七品京官禦史為地方按察司,這說得過去。可是按察司使再為地方知府?你覺得這妥當嗎?好麼秧的,那麼多人選你不說,你說了這個名兒?你腦子讓狗舔了?”

詹徽差點癱瘓在地,大明官制京官為尊。一地按察司再下一步是四品的都禦史,雖然太學生不是兩榜進士,不能為六部閣臣。可是在京中磨練幾年,放出去就是一省的布政。

這點他不是不知道,可是卻給忘了。

不是忘了,而是被沖昏頭腦。袁珙給他的信中寫道,陳瑛有意江南富豪之地,若得部堂提攜,将來必不敢忘!同時,還有随行帶來的千兩金票。

“這兩年順風順水,又想着和皇太孫親近,隻不過是自己順水推舟的事而已。居然,釀成大禍!”

詹徽心裡悔恨,嘴上說道,“陛下,臣乃無心之言,當時殿下相問,臣就順嘴一說而已。”

“不見棺材不落淚!”老爺子冷哼一聲,“虧你還是聰明人,在咱爺倆面前,玩了一手不打自招。你越是有理由,這裡頭越是有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