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蔣瓛還不敢不報,此時心裡祈求滿天神佛給與保佑。皇爺要的,是活着的藍玉口供。而逼死藍玉,不但不能做成鐵案,還會被世人诟病。
“誰讓你用他家人威脅的!”
老爺子忽然大怒,“咱有說過,讓你現在就動他的家眷嗎?咱說過,讓你這麼下作嗎?那麼多辦法你不用,偏偏用這種絕戶計!”說着,老爺子拿起禦案上的腰刀,劈頭蓋臉的打下去。
咔嚓,咔嚓!
蔣瓛的手臂頓時折斷,詭異的變形。
“咱讓你審他,不是辱他!”老爺子憤怒的咆哮,“用人家孩子威脅?”随後,又是咔嚓一聲。
“啊!”蔣瓛頭冒鮮血,雙眼一黑,昏死過去。
樸不成默默上前,探下鼻息,“皇爺,疼昏過去了!”
老爺子胸膛劇烈起伏,“雜碎,剮了他咱都不解氣!”說着,一揮手,“拉下去讓太醫診治,再去看看藍玉那邊死了沒有!若藍玉沒死,告訴蔣瓛,讓活着的藍玉認罪!若是藍玉死了,直接把這雜碎拉出去喂狗!”
“陛下,藍玉認罪之後呢?”樸不成小聲問道,“奴婢直接讓人,料理了這雜碎?”
“留倆月之後,以殘害大臣之名,明正典刑!”老爺子冷聲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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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殿下,那鳳翔侯都快七十了,居然納了個十六歲的小妾!”
皇太孫的車駕已經進了定遠的地界,車廂之中,解缙和鐵铉坐在馬紮上,笑着說着閑話。
張老侯爺的府邸,讓他們大開眼界。
簡直,簡直就是酒池肉林。
提起這個,朱允熥就想笑,張老侯爺真是把驕奢淫欲四個字,做到了極緻。而且是毫不掩飾的極緻,明擺着告訴世人,老子什麼都不好。打了一輩子仗,到老了就要可勁兒的玩。
“還真是應了那句話!”解缙繼續笑道,“一枝梨花壓海棠!”
朱允熥捧着一碗茶,坐在寶座上,馬車前行,車廂沒有任何的晃動。
“老了,随他吧!”朱允熥笑道,“人家關起門來享福,外人也不能說什麼!”說着,朱允熥又笑道,“看着老侯爺雖然有些荒唐,可是張家在滁州的名聲,卻還不錯!”
一邊是在家裡往死了玩,一方面不仗着自己的身份為非作歹,不給地方官找麻煩,不欺負百姓。家裡的子弟雖然也吃喝玩樂,可是根本沒有仗勢欺人的。
而且還優待佃戶,每年配合官府普查人口,清查田畝。年景稍微不好,家裡大把錢糧交給官府,讓官家去赈濟。不圖名聲,不要回報。
看着是老不羞,其實真是個知道分寸的。
這樣的侯爺,難怪老爺子喜歡。
跟老侯爺一比,京裡那些眼睛長在頭上,動不動喊打喊殺成天想着升官發财的侯爺們,還真是落了下乘。
“殿下到了定遠,可要去滁陽王的陵前看看?”
郭子興是滁陽王,輩份上,是朱允熥的奶奶的爹。他祖籍就在定遠,死後也安葬在定遠,按理說朱允熥該去看看。
不管私下裡有什麼龌龊,但是大面上的事兒,老爺子從來不落。
朱允熥想了想,“先不去了,先去中都,回程的時候再拜祭!”
鐵铉道,“殿下所言甚是,正該如此!”
突然,車廂外肅立的王八恥隔着窗戶小聲道,“殿下,京師來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