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章(第9頁)

“我不是!我不是!”道然肝膽欲裂,大聲喊道,“我根本不認識胡惟庸!不認識!”

“認不認識的,你說的不算,本官說了算!”何廣義放下茶碗,“隻要本官願意,随時可以在你那男盜女娼的破廟裡,找到你私通胡惟庸,意圖造反的證據!”

“你..........栽贓陷害,血口噴人!”道然吼道,“我到底哪裡得罪了你們,要如此對我?我乃信奉佛法之人,出家人從不與人為難,到底哪裡得罪了你們?”吼着,已經是哭了出來。

隻要沾上胡惟庸的罪名,莫說他隻是個和尚,他就是真的神佛。洪武爺都能打碎他的金身,讓他萬劫不複。

“你們是不是要錢?”道然似乎想到了什麼,趕緊繼續喊道,“我有錢?要多少?一萬兩?兩萬兩?五萬兩?你們說個數兒。”

“這麼有錢?”何廣義驚呼一聲,笑了起來,“他娘的,在審你胡惟庸一案之前,先審審你如此多的錢财,是哪裡來的!這叫...........”說着,想想,對身邊人說道,“殿下說的那個詞叫什麼來着?”

身邊,心腹錦衣衛掌刑千戶低聲道,“鎮撫,殿下說的是,巨額财産來源不明!”

“着!就是這個!”何廣義一拍大腿,“他娘的,你一個小小七品僧官,吃齋念佛的和尚,哪來這麼多錢?來呀,給本鎮撫司伺候着!”

“啊!啊!”道然殺豬一樣的大喊,“不是我的錢,是廟裡積攢的香火錢!”

“你送給那畫舫姐兒的宅子,哪裡來的錢?”何廣義怒問。

“我是方丈,管着廟裡的錢!”道然哭嚎道。

“你在城外有三處莊子,共計農田一千兩百頃,是不是?”何廣義眯着眼睛問,“你還養了一處外宅,有個私生子是不是?”

道然已經吓傻了,“你們...........”

“天下,就沒有錦衣衛查不出來的事。”何廣義冷笑道,“你不想說,你那些随從可是說得一幹二淨,告訴你,如今你那私生子的家門外,就有錦衣衛的人。識相點,問你什麼說什麼。不然,把你那私生子閹了,送宮裡當太監!”

“呵呵!”說着,何廣義又笑了起來,“一是胡惟庸的同黨,二是收斂了如此多的不法之财,你自己掂量哪頭重哪頭輕。你收斂的财産,其實嚴格來說,算不得貪墨,事還有緩。可是你若有了胡惟庸同黨的罪名,嘿嘿!栖霞寺以後少了一個方丈,多了一張人皮!”

“您.............”道然哭道,“您讓我說什麼?”

“先說說你名下的地怎麼回事?說說你廟産多少,藏了多少佃戶人口,這些年藏了多少香火錢!”何廣義冷聲道。

和刑房一牆之隔的旁聽室中,聽着供述的淩漢和方孝孺等人已經是怒發沖冠。一個和尚,一個七品僧官。這些年仗着可以免稅的特權,仗着出家人的身份,居然收斂了這麼多不義之财。

不光道然一個人,栖霞寺内管事的和尚各個除了廟中的分紅,每個人在外邊有自己的産業。娶妻生子不說,甚至有的還要納妾。而且各個都仗着可以免稅,大肆的巧取豪奪,讓别人把土地挂在他們的名下。

真是豈有此理。

一個真正的十年寒窗的朝廷命官,名下才能有免稅的土地,他們和尚憑什麼?朝廷命官貪污六十兩銀子,就要全家處斬,并且還要把皮拔下來充上稻草,活着挂在縣衙大堂之上。

他們這些和尚,打着佛法之名,居然暗地裡貪了這麼多?還他娘的不受懲罰,活得比當官的還滋潤,豈有此理!

“秃驢!”待聽的刑房内,道然供述寺内每年有多少百姓孝敬的記名錢,可以揮霍。有多少香火錢可以揮霍的時候,淩漢勃然大怒。

“如此鼠輩,不治愧對天下!”方孝孺也怒道。

這時,淩漢怒發沖冠,再也按耐不住,起身直接走進刑房。

何廣義正坐着,用腰刀剔着自己的腳趾甲,笑道,“老大人要過來親眼看看?這血胡連拉的地方,别污了您的眼!”

淩漢沒理會他,直接走到道然面前,“秃驢!”

“在!”道然見錦衣衛指揮對這老頭都客客氣氣的,趕緊大聲答應。

“你管着京師附近幾十家寺廟和僧人,想必他們的事也知道一些吧!”淩漢冷笑道,“把他們不法行徑,如實說來!”

“是!”道然竹筒倒豆子一般,凡事他知道的,不管真假全盤托出。

“放開他!”等他說完,淩漢道,“讓他簽字畫押,然後給督察院寫一封檢舉奏折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