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殿下,臣這些年一直在京中,紙上談兵多而實戰曆練少!”徐輝祖說道,“此次邊關大戰,當以傅帥馬首是瞻,臣管好份内之事,多學多看!”
這就是朱允熥點他為副帥的原因,他為人穩重方直,分得清主次,虛心好學。在老一代将領老去之後,大明并不缺将才,而是缺少帥才,朱允熥此舉也是在培養他。
“此次去大同,京師之中許多功勳子弟請命随行。”朱允熥又道,“作為武将之後,他們肯上進,肯子承父志,這自然是極好的。”說着,話鋒一轉,“不過,這些功勳子弟在京城當慣了大爺,萬不能把這些習氣,帶到軍中。”
“臣份内之事,有掌管軍法!”徐輝祖正色道,“無論誰家子弟,到了軍中就隻有大明的健兒,無豪門少爺!有拉幫結派畏懼不前者,有自持身份亂生事端者,臣必軍法處置!”
這次出征和當日藍玉時不同,藍玉用人一向是隻挑他自己看得過眼的,而傅友德這回,除了不少沒參與過大戰的中生代将領之外,還有許多京師的功勳子弟。
能鎮得住和能管得住是兩碼事,藍玉為帥時,不聽話的将領連王命旗牌都不請,直接找個沒人地方就殺了,可是傅友德為人畢竟沒有那麼桀骜,所以朱允熥才有此一說。
“你辦事,孤信得過!”朱允熥又笑道,“好生去做,你早晚有為帥挑大梁的那天!”
“臣,有死而已!”徐輝祖正色道。
“什麼死不死的!”朱允熥說道,“你們好好活着,才能為大明,為孤效命。”說着,又笑了笑,轉頭道,“叫廖家兄弟上來!”
頃刻之間,兩位朱允熥心腹侍衛,楚國公的後人廖銘,廖镛上殿拜倒。
“他二人在孤耳朵邊說了好幾次,要去軍中曆練!”朱允熥對徐輝祖說道,“孤把他二人交給你了,他二人有一腔悍勇,但是沒上過戰場,可為馬前卒,不可為領兵官。”說着,對兩兄弟道,“還不見過徐帥!”
“末将見過徐帥!”二人年輕氣盛,行軍禮之時,铿锵有力。
“隻怕這二人去軍中,不是馬前卒那麼簡單!”
徐輝祖心道,早在皇太孫還未封王之時,這兩人就和皇太孫親近,後皇太孫封吳王,這兩人更是随侍在側,寸步不離。乃是皇太孫心腹中的心腹,鐵杆中的鐵杆。
“不必多禮!”徐輝祖虛扶一下,沉吟片刻說道,“殿下,不如他二人為中軍宿衛!”
“你看着辦!”朱允熥笑道。
中軍宿衛,就在主帥身邊,既可為大軍破陣先鋒,又可為主帥督軍。而且因為靠近主帥,又能随時知道最機密的軍事部署。當年老爺子崛起之時,手下的宿衛多是自己的義子,如沐英,李文忠等人。
作為宿衛在軍中曆練幾年,放出去就是統兵官。
“孤,對你們期望甚重!”朱允熥起身,正色道,“未來大明,靠的就是你們這些名将種子!去吧,去營中準備,凱旋之時,孤親自為爾等解戰衣!”
“喏!”三人俯首。
接着,朱允熥在東宮之中又召見了此次随軍出征的将領,平安,瞿能,盛庸,驸馬都尉李堅等人,都是勉勵一番殷勤囑咐。
連續接見之後,已到快到黃昏。此時,颍國公傅友德觐見。
“臣,傅友德參見殿下!”
朱允熥依舊是一副平易近人,禮賢下士的派頭,親手把老臣扶起來,笑道,“孤知道軍中軍務繁忙,可是心中有事不解,所以特傳老國公前來!”
傅友德一身半舊的鐵甲,肩膀寬闊如山,沉聲道,“殿下心中何事?”
朱允熥收斂笑容,正色道,“此戰,定能大勝嗎?”
他問的正式,對方微做沉吟,同樣正色說道,“未必!”
說着,傅友德又抱拳道,“北元人馬來去如風,等大軍到時,一旦彼等作戰不利,就會遠遁草原,等着我軍孤軍深入!”
這便是草原民族對中原的優勢了,仗着馬多,打不過就跑,玩的就是遊擊戰。等你真追上去,追的累了,乏了,他再掉頭狠咬一口。如狼群一樣,不住的撕咬,直至大軍崩潰。
“甚至,不用打。”傅友德又繼續道,“這時候許是那些賊人,在大同一帶已經搶了不少,等臣率軍過去,他們一哄而散!”
他說的是對的,現在大明國力強盛,有百戰強兵,北元的兵馬一直都是肆擾邊關,很少有主動攻城的時候。不是他們不會,而是他們覺得攻城,損傷太大得不償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