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用過膳了麼?”趙甯兒笑問,随後從果盤裡拿過一隻蘋果,笑道,“這是娘早上去運河集市上買的,是蓬萊的鮮果兒,皮薄甜脆,您嘗嘗!”
說話時,甯兒眼如新月,洋溢着一種發自内心的歡樂。
朱允熥笑着接過,咔嚓地咬了一口,還真是個大水又多,滿口香甜。
“好吃,比宮裡的好!”朱允熥贊了一聲,對王八恥吩咐道,“明兒派幾個人去碼頭集市,看看有什麼鮮果子,每日都買一些回來!”
“不用!”趙甯兒趕緊說道,“宮裡什麼都有,這些果子不過是嘗個鮮,何必打發人特意去買!”
“其實,宮裡的東西比外面好上一百倍都不止!”趙母也賠笑道,“隻是甯兒從小愛吃山東的鮮果,這些果子,是臣妾挑了半天,挑選出來的。”說着,掩嘴笑道,“你們是沒看到那販子的臉,臣妾專挑好的拿,他臉都綠了!”
趙母一番話,不由得讓朱允熥想起,剛認識趙甯兒時候,甯兒每日挎着菜籃子,在集市上和人讨價還價的樣子。
“家裡都還好?”朱允熥問道。
“都好,都好!”趙母趕緊說道,“從一個芝麻小官變成了大明的侯爺,不缺吃不缺喝,誰都逢迎着,怎會不好!”說着,他看看朱允熥的臉色,猶豫的小聲道,“就是我們老爺,覺得自己太閑了。從您和甯兒大婚之後,他卸了應天府的差事,每日在家,抓耳撓心的,總是想找點事做!我們老爺原先也是軍中的,在應天府那麼多年,沒出過岔子。現在雖然金貴了,可畢竟沒了官職,大女婿如今.....”
趙家是外戚,而且和常家那種外戚還不同。他趙家現在隻是看着風光,卻一點權力都沒有。
“要不要給趙思禮...........”
朱允熥腦中正想着這些,邊上的趙甯兒忽然變臉,把手裡的蘋果放在一邊,口氣變得有些鄭重。
“母親,大明的規矩,婦人不得幹政!朝廷大事,你女兒這個東宮正妃都不能多嘴。你怎麼能在殿下面前,說這些話!外人聽了,還以為你張嘴要官呢?”
“父親覺得閑了,找事做就是了。實在找不到,就在家裡種兩畝地,打發時間。”
“皇恩浩蕩,前些日子殿下剛剛點頭讓姐夫當了戶部郎中,現在又提起父親來了。日後,還要提誰?”
“咱家已經是大明的侯爵,萬事不缺,還要得隴望蜀嗎?既要了名,又想要官。就算殿下能容,朝廷自有法度,那些禦史大臣們也不能容。”
“以後這種話,您說也不要說。就算殿下仁厚,點頭答應。女兒這,也斷然不許!”
頓時,趙母和趙家大姐惶恐起身,臉色漲得通紅。
“丫頭,行啊!”
朱允熥心裡大樂,小丫頭闆起臉來,還真那個威儀的樣子。長進不少,連得隴望蜀都知道了。
“言重了!”朱允熥笑道,“快快起來,自家人不用請罪!”随後,朱允熥又笑着對甯兒說道,“這裡又沒外人,承恩侯夫人說幾句家常話也沒啥。天下,哪有不跟女婿倒苦水的丈母娘?你這話,說的太重了!”
“國家自有法度,臣妾不敢懈怠!”趙甯兒正色道。
随即,趙甯兒看着母親和姐姐,臉色緩和了一些,開口道,“母親,大姐,不是我絕情。咱家是國朝外戚,多少雙眼睛盯着呢。既是國戚,說話做事就要多思量幾分,不能随意開口,給人口實!”
趙母有些委屈,紅着眼說道,“嗯,記住了!”
看母親這樣子,趙甯兒也是心疼的不行。可是規矩就是規矩,法度就是法度,她這個未來的國母,若不能恪守,豈不是給殿下添亂子?
“我..........”趙母臉色窘迫,“天色不早了,我....臣妾告退!”
“天還早,急什麼,留下來和甯兒一塊吃飯吧!”朱允熥有些做和事佬,“梅良心呢?”
“奴婢在!”坤甯宮總管梅良心從外面進來,跪下道,“殿下!”
“叫一桌好菜來,告訴值班宿衛,承恩侯夫人今日在宮裡陪太孫妃用膳,晚點吃去。若是天色晚了,讓宿衛派人送行!”
“是,奴婢這就去辦!”梅良心低頭道。
“不了,不了,家裡還一堆事...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