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景隆趴着窗戶看看外面大街,正好看到帶着人怒氣沖沖的常遠。
“三爺!”李景隆小聲的說道,“要不,臣去把他提溜回來?”說着,刻意壓低聲音說道,“這小子驕縱慣了,萬一真惹出事來,臣怕殿下臉上不好看!”
“孤的表親,即便鬧出事來,誰敢追究?”朱允熥冷笑一聲,“跟着他的,都什麼人?”
傅讓站在窗口,看着外面,聞言回頭道,“都是京中勳貴家的子侄,都是些不學好,不知道上進沒出息的!”
好不容易出來一趟,好心情蕩然無存。先是聽到朝廷官員和妓女糾纏不清,而後看到,自己表弟的跋扈和威風。
朱允熥心中,滿是怒火。
這些大明的二代們,一旦惹出了事。老爺子的怒火,就會撒到他們老子的頭上。他好不容易才讓老爺子對這些勳貴們寬容一些,想不到老子們不犯事了,兒子們卻頂了上來。
“跟上他們!”朱允熥冷着臉起身,咬牙道,“看他們要幹什麼!”
一行人,跟在朱允熥的身後,追着常遠等一群二代的尾巴,朝紅袖樓而去。
應天府本就是江南風月繁華所在,除卻讓人流連忘返的秦淮河,城中還有幾處滿是青樓的街道。天下妓院分成幾等,一等為樓,二等為院,三等為班。紅袖樓自然為一等的青樓,就在挨着長安街不遠的王寡婦斜街上。
一群二代帶着奴仆,手持棍棒等物,街上行人唯恐避之不及。一群巡街的兵馬司士卒剛要上前查看,馬上腳步就停住了。
“開國公府辦事,差人行個方便!”
“沈陽侯小侯爺在此,有啥事以後找你們老爺去說!”
“驸馬督衛府上三少爺在,不要上來沖撞!”
“武定侯..........”
“武興侯............”
“太原侯..........”
“景川侯........”
豪奴們對着巡街的士卒們,紛紛爆出家門。
那些巡街的士卒帶隊的不過是個什長,哪敢惹這些豪門子弟。況且這些豪門子弟手面也大方,幾個奴仆跑過去,一把銀元直接塞了過去。
後面,朱允熥都氣笑了,一連說了幾個好字,“真威風呀!他們父兄在戰場上拿腦袋換來的功名,竟成了他們打架鬥毆出風頭的護身符!”
這時,紅袖樓已到。樓下這時,已經裡三層外三層,都是看熱鬧的人。
眼看一堆小侯爺來勢洶洶,老鸨子心中叫苦,卻隻能硬着頭皮上前。
“喲,幾位爺,今兒這麼早就來了!快裡面請,奴家叫人給你們上好茶!”老鸨子強顔歡笑,看清了這些二代們手裡的棍棒,臉上的粉簌簌的往下掉。
“起開!”二代隊伍最前面,常遠一腳把老鸨子踹翻,罵道,“還知道我們是爺,啊!知道我們是爺,你們這一個窯姐,還敢給臉不要臉!爺讓他出局作陪,她卻要陪什麼翰林老爺。這是拿我當爺嗎,這是抽我的臉!”
“二爺!”老鸨子揉着肚子,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,哭着喊道,“您消消氣,不是不出局,奴家更不敢不給您老臉面。可,小喜雲真是走不開呀!您可憐可憐我們,我們誰都得罪不起呀!”
“誰都得罪不起?可你偏偏得罪了你家二爺!”常遠怒道,“爺在兄弟們面前誇下海口,你們直接給爺怼回來了!”說着,振臂一呼,“兄弟們,給我砸!”
“好嘞!”衆二代,直接沖了進去。
女子的尖叫聲中,掄起棍棒就砸,噼裡啪啦瓷器碎裂,桌椅粉碎的聲音,不絕于耳。青樓的姑娘們狼狽哭喊躲避,外面看熱鬧的閑人們,拍掌叫好。
“二爺,别砸,别砸!”老鸨子抱着常遠的腿,哭喊道,“您多少給些顔面,您可知,奴家這院子,有誰的股份?奴家一介女流,能在京師立足,背後也有靠山。您先消消火,找個僻靜地方奴家跟您說,若您還是不解氣,再砸不遲....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