鐵铉忽然道,“折子,你上還是我上?”
解缙一怔,“什麼折子?”
“諸藩王子進京讀書!”鐵铉正色道。
“真要如此?”解缙想想,“老鐵,這事要是沒個好理由,皇爺那,可是不許的!”
“哼,你看燕王家那兩位,像是能讀書的嗎?”鐵铉開口道,“以他們倆為例子,不學無術言語輕佻非王者之相也!諸藩王之子在封地,都被慣壞了。讓他們進京讀書,是為了大明皇族之未來,堂而皇之之策,皇爺如何不許?若是放任他們在封地折騰,将來大明不知要出多少糊塗王爺!”
解缙沉思片刻,“這折子不能上!”說着,小聲道,“你不在京中不知道,皇太孫殿下讓皇爺改了主意,宮中未就藩的王爺們,将來的封地都在高麗邊疆等地。”說着,再次小聲道,“這裡面的關節,你想不通嗎?”
“越是如此,越要上這道折子!”鐵铉皺眉道,“這等于是,助了殿下一臂之力。哼,不學無術教而無類之人,何德何能就藩于中原?”
“你老鐵的頭鐵,你上吧!”解缙嘟囔一句,靠在車廂裡,“哎,你不回來吧,我盼着你回來。你一回來吧,我反而有些盼着你再出京了!”
說着,忽然發現鐵铉在靜靜的看着他。
“都說了,這這折子我不上!”解缙嚷嚷道,“我好日子還沒過夠呢!”
“不讓你上!”鐵铉沉聲道。
“那誰上?”解缙不解。
鐵铉難得一笑,“曹國公李景隆呀!”
“他憑什麼上這折子?”
“他要是不上,我就上書陛下彈劾他。皇明外戚,光天化日之下帶着皇孫出沒于風月之地呷妓,唱些世間浪曲,放浪形骸毫無體統可言。他最好好好想想,我一旦彈劾他,他頭上的帽子,還保不保得住!”
解缙呆了半晌,“他這是招誰惹誰了?真是,可憐!”
鐵铉看着他,“你和他私交不錯,等我和殿下禀報之後,你給他透透氣!”
“我不去說!”解缙叫苦,“這等事,我怎麼說?”
可是,見鐵铉又瞪着他,心中無奈,歎氣道,“我惹誰了,本來想給你接風,卻弄了一身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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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燕王家三個皇孫,課業怎麼樣?”
翌日,東宮景仁殿中,朱允熥放下奏折,笑對管理皇子皇孫讀書的劉三吾問道。
大學士劉三吾,站在寶座禦階之下,聞言苦笑道,“燕王世子還算刻苦勤學,可是其他兩位。”說着,看看朱允熥的臉色,“臣不敢妄言,但這兩位,臣看來實在不是讀書的材料!”
“他們是和諸位未就藩的王叔在一塊學嗎?”朱允熥繼續問道。
“若那樣,臣等也不用活了!”劉三吾難得的說了句玩笑話。
朱允熥也大笑起來,本來宮裡那些沒就藩的王叔們,個個調皮得都快把這些翰林學士折騰死了。若是再糾纏在一塊讀書,那宮裡的房頂都要掀開。
“教皇子皇孫的讀書的,都是翰林學士,東閣大學士,文淵閣大學士,皇子皇孫們讀書不好,你們也有過錯!”朱允熥開口道,“不過嘛,孤知道,這些人不好教。所以孤想,皇城之中,皇爺爺選派了這麼多有學問的老師,都教不好,那在封地之中,諸藩王之子,豈不更是不學無術?”
劉三吾一愣,不知如何回答。
“燕王三子,隻有世子還算聽話。秦王,晉王,周王..........”朱允熥歎氣道,“若皇族子弟不肯上進,非大明之福呀!”
君臣二人正說着閑話,王八恥忽然進來,在朱允熥耳邊輕語幾句。後者臉色微微變樣,輕輕揮手,劉三吾便告辭退去。
沒多時,燕王世子朱高熾,不情不願的拉着連個兄弟,快步進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