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群勳貴們,七嘴八舌的吵吵着,在雨中大步往宮外走。
待走到宮門外,所有勳貴都齊刷刷的看着李景隆,看着剛要上馬的後者,有些脊梁骨發涼。
“諸位!”李景隆強笑道,“何事?”
“小李子,咱們這些人,可是看你捐了之後,才站出來要捐的,到底怎麼捐,你有什麼章程沒有?”定遠侯王弼開口道。
這些勳貴現在學精了,都知道李景隆這人摸得準皇爺和太孫的脈,他幹什麼跟着幹,準沒錯。這些年倒下的勳貴不是一兩個,偏他李景隆年年升官發财。
“這要什麼章程?”李景隆笑道,“直接捐戶部就是了!”
“不成!”景川侯曹震擺手道,“萬一捐了,被那些黑心文官給貪了,怎麼辦?咱爺們的銀子,可是捐給朝廷,捐給百姓的!”
“就是,就是!”有人跟着開口道,“不能不明不白呀!”
“這事,諸位跟我也說不着呀!”李景隆笑道。
“不跟你說跟誰說,你也是國朝的勳貴,是開國武臣,大家夥可是看你捐了,才開口跟着的!”
聞聽此言,頓時,李景隆笑容僵硬起來。
而宮城之中,往住處走的朱高煦則是一臉怒氣的看着自家大哥。
“老大,你安的什麼心。軍倉中那點糧食,是爹攢了多少年才攢下來的!”朱高煦質問道,“要是缺糧,軍心不穩。沒糧,鞑子來了,拿什麼和鞑子打?”
“沒糧就不打了?”朱高熾胖乎乎的身子忽然站住,跟牆一樣,“要是沒糧,咱們燕藩就讓鞑子打進來,那燕藩上下,還算什麼強藩強兵?”
朱高煦怒道,“兵馬未動,糧草先行你不知道?”
朱高熾看着他,“我隻知道,這是大明的國事。中原百姓嗷嗷待哺,北平糧倉卻糧高滿溢。這事,說不過去!”
“我告訴你,今日,就算爹在這,我也這麼說!事關百萬人的生死,事關大明半壁江山。容不得朱家子孫,耍奸藏私!”
“你?”朱高煦怒道,“你讨好人家,能落什麼好?”
“我讨好誰?”朱高熾回道,“你也是大人了,好好讀讀書,好好學一下,什麼是家國天下!”說着,一甩袖子,朝前走,繼續大聲道,“私心,不是用在這的。就算爹今天在這,他也會同意把咱家的糧食調出來,發給百姓!”
“你看,他裝的,這麼深明大義的,他還真當自己是大公無私的聖人了!”朱高煦呸了一口,對老三朱高燧說道,“你看他那樣,好像整個大明都裝不下他了。我呸,不過是别人說他好,他就飄了,要收買人心。說他胖,他還喘上了!”
朱高燧一攤手,“大哥本來就胖!”
“你哪頭的?”朱高煦質問道。
“我呀!”朱高燧指下自己的鼻子,“當然你這頭的,可今兒這事,我也局的老大做得對。”說着,忽然小聲道,“二哥你想想,老大這麼說,皇太孫和老爺子是不是都高興了!”
朱高煦想想,點頭。
“他們高興了,咱們家是不是有好處?”
朱高煦聽了,又點點頭。
“二哥,你呀,就是想得少!”朱高燧繼續道,“為什麼老大在家時壓你一頭,在京師也得老爺子看重幾分?就是他知道,該做好人的時候做好人!”
秋雨依舊,隻是小了些。
屋檐的雨滴,從瀑布化作珠簾。
朱允熥坐在殿中,雙手攥緊拳頭。看着牆上,那副碩大的大明全圖,那上面的版圖中,剛歸附的高麗,格外刺眼。
“殿下,洛陽官倉已無多少糧食了!您征伐高麗,幾十萬人吃用的就是河南和山東的官倉之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