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平侯謝成笑道,“四哥,是畫虎不成反類犬!”
“對,就這話!”郭英一拍腦門,“這幫後生是咱們眼皮子下面長起來的,處處都學咱們。可是學的不像,真要兩軍交戰,擺開陣勢,咱們這些老兄弟,都是有說有笑,混不在乎。”
說着,一指那邊,“你看他們現在,如臨大敵呀!!”
郭英在軍中威望甚高,年輕時曾是老爺子的宿衛統領,他一開口,周圍紛紛附和。
一群即将退居二線的老頭,嘲笑那些雄心壯志的新生代。
另一邊,開國公常升胯下戰馬忽然蹄子動動,随後甩甩脖頸上的鬃毛。
“籲!”常升安撫一下,回頭看看身邊的夥計們,正色道,“都打起精神來,一會殿下來了,可不能看着咱們拖泥帶水的!”
副将盛庸是個爽朗的漢子,開口笑道,“鎮台放心,二郎們都憋着氣兒,讓殿下好好瞧瞧呢!”
軍人靠的就是軍功說話,他們有沒有軍功,要看君王想不想讓他們一展身手。此處的人人都知道,大明朝雖然現在老爺子建在,可卻是皇太孫當家。
諸開國勳貴以老,以後就是他們在軍中大展拳腳之時。新君新将,國朝新氣象。
“來了!”徐輝祖遙指前方,正色道,“皇太孫的車架......不對,不是車架!”
遠處,突然傳來陣陣馬蹄,以及讓人睜開不眼睛的光芒。
諸将眯着眼睛,朝前望去。
當先,一杆巨大的龍旗出現在視線中。随後上千騎兵,簇擁着這杆大旗,沖鋒而來。
霎那間,煙塵滾滾,蹄聲如雷,山川震動。騎兵身上的盔甲,反射出的光澤,猶如耀日。
龍旗之下,一匹全身雪白沒有一絲雜毛的戰馬上,馱着身着金甲金盔,披着披風的皇太孫。
既然是檢閱軍隊,朱允熥便沒有乘坐車架,而是換了甲胄,策馬而來。
他在馬背上脊背筆直,身體随着戰馬的前行微微晃動,一手拉着缰繩,一手拎着鑲嵌寶石的玉柄馬鞭。
“臣等,恭迎皇太孫殿下,殿下千歲千歲千歲千歲!”
片刻之間,朱允熥的馬前跪滿了大明的将領們,無論是新生代還是老臣,都伏地叩拜。
“唔!”朱允熥緩緩點頭,解開臉上的鎖子甲面罩,笑道,“諸位甲胄在身,不必多禮!”
說着,欲翻身下馬。
李景隆搶先一步,從身後的侍衛裡出來,牽住朱允熥戰馬的辔頭,在戰馬的眼前做着手勢。
那戰馬極為溫順,前腿微屈,身體緩緩的跪倒,朱允熥略微擡腿,便從戰馬上下來。
朱允熥左手按刀,右手拎着馬鞭,走到諸俯身的将校面前,笑道,“孤今日來,是看大明将士們雄姿的,不是看你們磕頭的,常升!”
“臣在!”
“春操演練,何時開始?”朱允熥問道。
“殿下一聲令下,三軍齊發!”常升肅然道。
“去準備吧!”朱允熥又是一笑,朝搭建起來的點将台那邊走去,順便,對那些勳貴老臣們招手,“諸愛,随孤一起登台,看看大明兒郎們的英姿!”說着,又揶揄的笑笑,“你們這些老前輩,也給這些後生晚輩,指點指點!”
諸老将大笑,跟在朱允熥身後。
“殿下,酒是陳的香,姜是老的辣!”景川侯曹震笑道,“若将來殿下要征讨誰,千萬别忘了老臣!不是臣跟您吹大氣,别看老臣老了,可真兩軍對陣,這些後生,未必是老臣的對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