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,你是個憨厚孩子!”老爺子歎息一聲。
“他憨厚?”朱允熥心中腹诽,“他小眼睛一眨,全是壞點子,跟憨厚半點不沾邊!”
這時,老爺子又問,“太醫給開了什麼方子,用了什麼藥?”
朱高熾先咳嗽兩聲,“就是些靜養的方子...........”
他話還沒說完,朱高燧又在邊上開口,“皇祖父,其實我大哥是心病,太醫也說了,是憂慮成疾。”說着,低頭繼續道,“我大哥就是想家了,想母親了!”
“三弟,不得胡說!”朱高熾大怒,“你怎麼這麼沒規矩,在皇祖父面前,口無遮攔!”
老爺子幽幽道,“原來是想家,想娘了!”說着,苦笑道,“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,你們都是孩子,想娘是天經地義的事!”
朱允熥明白,老爺子這又是動了恻隐之心。别看他老人家,平日嘴上說的厲害,可一旦兒孫說了這種話,心裡就受不了。
朱高燧在旁邊,又加上一句,“皇祖父您不知道,昨晚上大哥病着,夢裡都在喊母親呢!”
“哎!”老爺子又是一聲長歎,目光看向朱允熥。
朱允熥低頭沉思片刻,開口道,“既然這樣,孫兒倒是有個想法!”
說着,頓了頓,看看朱高熾,“既然他思母成疾,那幹脆皇爺爺下道聖旨,召四嬸進京不就得了!”
“你大爺!”
朱高熾頓時臉色大變,心中大罵。
“把我們哥幾個困在京裡還不夠,還要把我娘召進來,你這在哪兒學的絕戶計呀?”
朱允熥繼續說道,“四嬸也好些年沒來京裡了,特旨進京,看看他們兄弟三個,也能回娘家瞅瞅!”
“萬萬不可!”朱高熾急道,“臣母親上了年歲,路途遙遠,再聽聞臣病了,定然一路疾馳,隻怕到時候臣的病還沒好,母親也病了。”
老爺子也白了朱允熥一眼,“淨出馊主意!”說着,看看幾人,柔聲對朱高熾道,“你安心養病,别想不該想的!”
然後,背着手出屋,還眼神示意朱允熥跟上。
等這爺倆出門走遠,直到看不到他們的身影,朱高熾才從床上坐起。
“這小子,真他媽壞!”難得,朱高熾說了句粗口,“你看看,還想把咱娘也給诓來?”
朱高燧擦下了頭上的冷汗,“老大,以後這種說瞎話的事,比讓讓我幹。挨着皇祖父,我小肚子都轉筋,這一身的白毛汗呀!”
朱高熾瞪他一眼,“咱三兄弟,就你能說句囫圄話。讓老二說,三句半他就要露餡!”
“你說,管用嗎?”朱高燧繼續道,“老爺子,真能讓咱們回去?”
“那不知道,反正我看,老爺子是心軟了!”朱高熾小眼睛不停的轉,“既然心軟,就是有門!”
朱高燧上前一步,小聲道,“要不,給你的藥,多下幾分?”
“你可拉倒吧,沒拉死我!”朱高熾連連擺手。
這時,朱高煦鬼頭鬼腦的進來,問道,“走了?”
“剛走!”朱高燧道,“二哥你跑哪去了?”
“我這不是怕露餡,先躲了麼!”朱高煦直腰進來,左手還拿着一塊點心,邊走邊吃,“皇祖父說什麼沒有,咱那事有指望嗎?”
朱高熾沒說話,看着老二手裡的點心,喉結一個勁兒的吞咽。為了裝病,他好幾天都沒吃東西了,現在餓得前胸貼後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