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爺說的是!”
“曹國公明鑒!”
衆人亂哄哄的叫好,所謂花花轎子人人擡,曹國公刻意擡高他們,他們自然高興。其實聽聞曹國公驟然到來,許多人心中還在打鼓,甚至有些忐忑。
淮安駐軍是小衛,所部隻有一千六百人。挨着運河邊,有無盡的好處,而如今天下太平,軍務上自然有些怠慢。雖然不至于有什麼喝兵血之類的,但這些武官們,私下裡做些買賣,受些過往船隻的黑錢,都以撈錢為主。
倘若真讓曹國公查出什麼來,大家夥都要倒黴。
但此刻見李景隆盡說他們的好,不免心中忐忑盡去。而且還想着,等酒宴之後要不要給曹國公解解乏,等他老人家走的時候,再送些土特産。
“來,接着喝!”李景隆大聲道,“今兒呀,不喝躺下幾個,就不是好樣的
!”
“好!”衆人又熱烈舉杯。不談别的,單是當朝國公給他們敬酒,就夠他們日後說的。
但亂哄哄的酒席之中,有單坐在一桌,身上盔甲和旁人不同,神色也不同的武官,卻隻是淺淺的嘗了一口。
“你們仨怎麼不喝?”李景隆踉跄着走去,大聲道,“是看不起本公,還是嫌酒不好?”
“下官等不敢!”三人起身行禮,“下官等是淮王護軍統領,職責重大,不敢多飲!”
又一人開口道,“淮王馭下極嚴,每日清晨都要點操,明日若發現下官等醉酒,下官等難逃軍法!”
“請國公體諒則個!”
李景隆知道這三人是誰,李思遠,張盡忠,楊達。嚴格意義上講,他們都屬于淮王朱允炆的私臣。大明藩王麾下都有可以調動的護軍,多則數萬少則數千,屬于藩王的私軍。
“哎,怎麼都娘們唧唧的!”李景隆笑道,“什麼職責重大,你們淮安這地方,是有倭寇啊,還是有鞑子啊,頂多是點毛賊,用的着你們嗎?且坐下飲酒,王爺千歲怪罪下來,有本公頂着!”
“下官等實難從命!”楊達說道,“今日聽聞曹國公召見,以為是有軍務。下官等軍營之中,尚有許多事未處理。”說着,頓了頓,“國公海涵,日後下官等親自給國公請罪!”
頓時,李景隆拉下臉。
三人硬着頭皮起身,行禮告罪。他們也不想得罪李景隆,但這酒實在不能再喝了。再說,他們也隐約感覺到有些不尋常。李景隆貴為國公,又是奉皇命巡查軍務,怎麼會一來就和這些丘八飲酒作樂?
“國公贖罪,下官等先告退!”
說完,三人後退,轉身離去。
“呵!”場面有些尴尬了,李景隆大笑道,“敬酒不吃吃罰酒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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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說三人離開酒宴,朝馬廄走去。
李思遠看看左右,周圍空無一人,小聲開口道,“曹國公既來巡查軍務,明日定要到我等我營中。一些不敢相幹的人先藏起來,那些兵器火器也都藏起來!”
“哥哥放心,我等曉得!”其他兩人說道。
“籲!”李思遠走入馬廄,安撫下自己的戰馬,接着缰繩說道,“奇怪了,馬廄這等重地,怎麼一個哨兵都沒有!”
“哼,這些衛所駐軍就是樣子貨!”楊達冷笑道,“驢糞蛋子表面光,整日養尊處優的,哪裡還能打仗!”
正說着,三人同時眼神一凝,随即馬上戰成一個三角形,手摸在腰間武器上。
他們三個,聽到了些許輕微的聲音。
“方才聽到了嗎?”李思遠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