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次的北元餘孽來襲,顯得猛烈且詭異。顯然他們是蓄謀已久,不然不可能驟然發動七萬大軍。而且,他們攻擊的方向也讓人很是費解,他們集合了所有的兵力,沒有從甯王方向進攻,而是迅速碾壓了遼東最前方的幾個衛所之後,攻擊燕王朱棣。
大概,或許是甯王的大甯實在太窮了吧。
這些北元餘孽之所以終于按耐不住出兵,其中原因之一,也是因為大明一直以來強力的經濟封鎖,讓他們很難度過這個冬天。
殿中的武臣們神色都很是緊張,七萬胡人鐵騎鋪天蓋地而來,不可小觑。而且,從軍報上看,燕王朱棣都有些撐不住,迅速像朝廷求援。
“皇十五子,遼王朱植麾下死傷慘重,護軍精銳十不寸三,遼王後撤至燕藩側翼,固守待援!”
“燕王正面之地,泰甯衛首領,前朝蒙元遼王後裔阿紮失裡,連日正面猛攻。散遊騎于後,四下騷擾!”
“福餘衛,并一萬鞑靼兵馬已越過長城.......”
朱允熥看着手中的戰報,目光冰冷,“北元這些雜碎,還真會挑時候!”
若往年他們絕不敢如此大張旗鼓,因為往年北方邊塞諸王,秋天時都會同時出兵巡邏塞上。在藩王之首領,秦王的帶領下,會獵漠北震懾胡人各部。
而現在,秦王死了,新的秦王根本沒有能力和威望号令他的王叔們。
再者說,原本兵力龐大的遼東都司,已不在朱棣的手中,他如今能指揮的,隻有他手下的本部兵馬。
以往數年,大明集合兵力各個擊破。而現在,這些胡人用了一招還施彼身,集合全部的兵力,突破一點而來。
而且,這次的蒙元進犯,是洪武二十二年一來,規模最大最為兇悍的一次。
“臣,當火速調兵!”魏國公徐輝祖正色道,“甯王,鐵嶺衛,高麗的駐軍,快速朝燕王那邊移動。同時秦王,晉王,周王的部隊也要開拔,作為第二梯隊!”
“甯王不能動!”武臣之中,開國公常升說道,“兀哈良三衛中兩衛反了,現在還不知道朵顔那邊的脫兒火察什麼情況,若甯王一動,朵顔衛再有異心,大甯不保!”
“燕王那邊告急,其實未必是打不過,而是缺兵!”武臣之中,前軍都督大将平安也開口說道,“臣以為,調集兵馬總是需要時間,軍情如火。當傳谕燕王,暫時截止北平周邊,各關隘衛所的兵馬。”
“臣附議!”長興侯耿炳文也開口道,“如今燕王告急,當所有的兵力集合成以一個拳頭,才能讓胡人有所顧忌!”
朱允熥沉思片刻,“準!”
專業的事聽從專業人的意見,況且國戰當前也顧不得心中任何的小心思。
接着,朱允熥又道,“高麗方向,鐵嶺衛方向,傅友德親自帶兵馳援,周秦晉三藩的兵馬,全部由晉王統帥!”
“胡人既來遼東,北平都司遼東都司,暫時全由燕王朱棣調配!”朱允熥一邊在心中算計,一邊開口說道,“如此一來,我朝之大軍已不下二十萬數,胡人不過七萬,這些跳梁小醜,撐不了多久!”
話雖如此說,但軍情卻是兇險萬分。明軍有人數的優勢,隻要命令下達,短時間就能開赴戰場。可是明軍的防守戰線實在太長了,而且需要防備的地方也太多了。
“京營還要出兵嗎?”開國公常升問道。
朱允熥暫時沒有說話,王八恥已經帶着幾個太監,捧着碩大地圖進來,就在地闆上直接鋪開。
朱允熥脫下朝靴,穿着白色的布襪,踩在地圖上,看着一個方向,堅定的說道,“出!”說着一指,地頭上标注了紅色箭頭的地方,“龍虎将軍平安,率馬步軍四萬,其中京營的九千重騎,孤都給你!”
衆武将順着皇太孫的方向望去,心中震驚的同時,也瞬間明了。平安率領的京營,是去堵住那些胡人的退路。
說到此處,朱允熥一笑,“既然那些胡人野狼敢越過長城,咱們就關門打狗,一個都不許出去。”
二十萬明軍和七萬北元騎兵交戰,後面悄然去了一股大明的精銳,又從側面,有傅友德的高麗駐軍。前後夾擊,側面突入之下,看這七萬人能撐多久?
他們想把中原當成魚肉,中原就把他們這些狼,剁成餡包包子。
“曹國公!”朱允熥又道。
武臣之中,一直站在後方沒說話的李景隆驟然一愣,趕緊說道,“臣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