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幾個,是他少年時的侍衛伴當,從他就藩開始,始終伴随左右,南征北戰忠心耿耿。
“殺!”
明軍方陣中,喊殺聲豁然加大。一個剛剛斷了臂膀,血流如注的男子,高舉着明軍的日月戰旗,站在了被北元戰馬沖開的缺口,那處用屍體堆積成的胸牆上。
戰旗飛舞,無數北元騎兵蜂擁的沖向那面戰旗,誓要把他砍倒,踐踏在腳下。
而更多的明軍,毅然決然的簇擁着那面戰旗,如釘子一般釘在缺口處。
“爹!”朱高煦的聲音帶上哭腔,“不行啊,再讓鞑子沖幾次,咱們的兒郎們挺不住啦!”
朱棣罕見的沒有斥責于他,而是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溫和,“老二,要有耐心!”
朱高煦瞪大雙眼,“快死光了!從早上到現在,起碼五六千人沒了!”
朱棣繼續看着前方,死死的拽着缰繩,“你要考慮全局,不然你永遠都長不大!”
忽然,張玉策馬趕來,大聲道,“千歲,鞑子的中軍動了!”
朱棣眼神一凝固,遮住陽光,舉目遠望。
果然,兀良哈一直在後方養精蓄銳的中軍,正在狼旗的指引下,緩緩朝另一邊移動着。
“千歲!”又有人來報,“鞑靼人也動了!”
那些一直在兀良哈部周圍遊蕩的鞑靼人,也加入了兀良哈的隊伍。遠處的鐵騎,如同翻滾的地龍,又如同決堤的海浪,讓人心悸又絕望。
“千歲!”另有人快馬急報,“西邊發現了鞑子的遊騎,看樣子,他們是要從咱們的側面攔腰沖過來!”
朱棣始終靜靜的看着,默默的聽着。在看到對方鐵騎,如海洋一般翻湧起來的時候,才咧嘴笑出聲。
“他們忍不住了!”朱棣大笑道,“他們忍不住了!”說着,笑容突然變成了猙獰,“打了老子這麼久,真當老子是泥捏的?丘福!”
“末将在!”丘福大聲喊道。
“給你四千騎兵,突擊北元的中軍大營!”朱棣一字一句的說道,“沖散他們!”
“喏!”丘福領命。
“爹!”朱高煦大聲喊道,“兒子跟丘叔去!”
“别胡鬧!”丘福趕緊皺眉低吼,“叔是去玩命!”
朱高煦看看丘福,又看看朱棣,“兒子也要去拼命!”
“好!去!”朱棣看都沒看他,“不砍下三顆鞑子的首級,就他娘的别回來!”
“喏!”朱高煦大聲應道。
随後,跟在丘福的身後上馬,同時揮手讓自己的親兵跟上。
他在戰馬上高昂着頭,驕傲的策馬走向騎兵的隊伍之中。路過其他人的時候,他竭盡全力的挺直脊背,像隻充滿鬥志的豹子。
“一會打起來,跟在叔後邊!”丘福一個勁兒的叮囑着,“千萬别圖快,千萬别圖猛,千歲的命令是沖散,不是破陣,明白嗎?”
朱高煦有些不耐煩,從得勝鈎上摘下大槍,“知道了,丘叔!”
丘福又吩咐自己的兒子丘海,“你護着二殿下,掉根汗毛,老子撕了你!”
丘海是個憨厚的青年,紅色的面膛笑笑,算是保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