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咳!咳!”藍玉又咳嗽起來,繼續罵道,“日你娘的,要死就趕緊死,沒完沒了的咳嗽,恁煩人!”
随後他又擦下嘴角,接着對戰馬說道,“不過你放心,你死不了。為啥呢,老子去尋個大點的胡人部落,進去快活的厮殺一番,要是死了,你就成了他們的戰利品。鞑子縱有萬般不好,可有一點頂好,對馬不錯!”
說到此處,藍玉擡頭閉眼,感受陽光在臉上流淌,“小時候,我想吃肉想瘋了,就偷殺了别人家的騾子。我爹回家罵我,說我是個畜生。人多暫也不能吃幹活的牲口阿,那是給咱們幹活的呀!”
胯下的戰馬不知聽懂沒有,大耳朵忽閃忽閃的晃動。
“咳!咳!”
藍玉又咳嗽了幾聲,眼神忽然變得十分柔和起來,“馬兒呀,你說人有下輩子嗎?”
“我想是有的,過去的老人們說,有的人一生下來就帶着上輩子的記憶呢!就算不帶着,今生所念念不忘的,多半是上輩子牽挂的。”
“老子這一生,有啥牽挂呢?”
“沒啥了,吃過,喝過,牛逼過。”
“殺過,狂過,日過!呵,男人這輩子能幹不能幹的事,老子都做過了!”
“老子現在,就想找個沒人的地方,痛快的戰死。免得病成傅老哥那副模樣,讓旁人跟看窩囊廢似的憐憫!”
可能是眼角有些癢,藍玉帶着裂痕的手指,摳摳眼角。
然後,他爽朗的咧嘴一笑,嘴裡怪模怪樣的唱起,那晚在秦藩士卒那裡學來的老腔。
“秦時明月,漢是關!”
“萬裡長征,人未還!”
“但使龍城,飛将在!”
“不叫胡馬,度陰山!”(強烈推薦趙牧陽版)
雪原中,藍玉的歌聲,飄出好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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忽然,胯下的戰馬停住,耳朵晃,尾巴帥,大眼看着前方充滿了親近和熱情。
前方,一隊人馬,因為疾馳而來,有些上氣不接下氣。
“藍帥,您老真能溜達阿,追您小半天了!”傅讓在馬上笑道。
藍玉目光一滞,悻悻的罵道,“他娘的,你們來幹啥?”說着,使勁的拽着缰繩,對胯下戰馬命令,“走!”
律!
可是,平日乖巧聽話的戰馬,隻是鳴叫一聲,繼續停在原地,看着傅讓那邊。
“咦,他娘的,你也不聽老子的話?”藍玉大罵,繼續拉拽缰繩,“走!”
律律!
戰馬叫着,搖頭,不動。
“你他........”
“藍帥,沒用的!”傅讓笑道,“您騎的,是末将馴了好幾年的戰馬,您說他聽您的,還是聽我的!”說着,手指伸進嘴唇中,咻咻兩聲呼哨。
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