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話,周圍人更不敢接話。
“咱記得當時劉伯溫和咱說,陛下,就憑您驅逐鞑虜,再造中華的功績,就沒人敢動您的陵寝!”
“呵呵!”說到此處,老爺子笑起來,笑得十分歡暢,“人老了,就總惦記這點身後事,咱也不能免俗。不過呀,咱是想好了,死了之後,不整那些什麼金的銀的随葬品,也不惹人惦記。就簡簡單單的,讓咱和皇後還有太子,安安穩穩的在下面躺着!”
随後,他又伸頭朝遠處望望,指着遠處山林間,山巒的斜坡上,若隐若現高大的石獸石碑,問道,“那是?”
“那邊都是功臣墓!”樸不成低聲道,“都是您特旨葬在鐘山一面的功臣!”
“哦!”老爺子微微點頭,“中山王徐達、開平王常遇春、歧陽王李文忠、江國公吳良、海國公吳祯、皖國公仇成,黔甯王沐英,鞏昌侯郭興,...........”念着,臉上的表情又變得溫和起來,“都是咱當年的好兄弟,以後在地下也有人陪咱說說話!”
說道此處,又忽然大笑起來,“哈哈,就算是閻王老子要尋咱的麻煩,有咱這些兄弟在,他也要掂量掂量!”
山巅上,滿是老爺子的笑聲。
“前幾日!”老爺子繼續開口,“咱大孫問,皇爺爺若是颍國公傅友德這病扛不過去了,是不是要賜葬鐘山,守着皇陵?”
“咱想了許久!”老爺子微微皺眉,“還是算了吧!他傅友德雖然有功于國,但畢竟不是咱淮西人。嗯,到底還是隔了一層呀!”
說到這,老爺子的談性忽然沒了,慢慢轉過身,走到另一邊,俯瞰應天城中。
應天府盡入眼底,視線中亭台樓宇恍惚交錯,其中最顯眼的,就莫過于豎立着座座英烈碑的大明英烈祠。
此刻,祠中正在舉行祭奠戰死将士的盛大儀式,陣陣香火煙塵依稀可見。
忽然,老爺子有些寂寥的開口,“你們說,别人不敢動咱的墳,敢不敢動那些刻了兒郎們名字的碑呀!”
周圍一片沉靜,沒人敢說話。
老爺子看着那邊,緩緩坐下,“那人也跟着李景隆他們一道回京了?”
樸不成沒言語,對身後勾勾手。
一青眼的漢子慢慢走上前,“皇爺,是!那人也一塊回京了!”
“聽說,他病得很重?”老爺子又問。
“給他看過病的郎中說了,已經病入膏肓。也就是他藍玉身子骨硬,換成旁人早就不行了!”青眼男子低聲道。
“哦!”老爺子答應一聲,沒再說話。
青眼男子偷偷看看老爺子的臉色,猶豫着開口,“若您不喜歡,不想他礙眼,臣去處理了?”
“嘿!”老爺子咧嘴一笑,勾勾手。
站着的青眼男子上前,謙卑的低頭躬身。
“你他娘的幫咱拿主意呢?”老爺子不重的笑罵一聲,卻直接抄起桌上的茶壺,喀嚓一聲砸在對方的頭上。
青眼男子魁梧的身子動都沒動,任憑瓷器的碎片還有滾燙的茶水,沿着脖頸滴落。
“奴婢該死!”青眼男子請罪道。
“樸不成,記檔!”老爺子低聲道。
樸不成上前,跪地聽着。
“要是藍小兒死在咱前邊,賜葬鐘山。嗯,靠着标兒那一邊!若是他死在咱後邊,就不許!”
“是!”樸不成低聲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