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來請罪!”李景隆重重叩首大聲道。
“臣心中有罪,不能當陛下面前請罪,五内俱焚,生不如死!”李景隆大哭。
老爺子微微側身,詫異的看着他。
“臣乃皇親,家父于陛下,名為舅甥,實則情同父子。當年我祖父在世時常說,是陛下給李家的再造之恩。是陛下,讓李家有了滿門榮華,是陛下讓李家名垂青史...........”
老爺子不耐煩,“說真格的!”
“是!”一肚子的排比句被老爺子幾個字給憋回去,李景隆繼續小心的組織措辭,“臣本愚蠢之人,蒙陛下和殿下不期,期期栽培,委以重任。”
“但臣,蠢笨不改得意忘形,終究是辜負了聖恩典!”
老爺子眼角跳跳,“你他娘再不說正格兒的,咱讓人把攆出去!”
對付别人的辦法,對付老爺子可不管用。
當下,李景隆把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。沒有什麼添油加醋的部分,但卻着重說明他自己之所以這麼做,是因為他老子,還有那些開國勳貴們,當年都是這麼做。
軍營裡找女子,搭戲台那不是都是小事嗎?
想當年軍營裡還直接搭台子,大帥坐莊推牌九呢!
頃刻之後,殿中響起老爺子頗為暢快的笑聲,還有李景隆的嚎啕大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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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色漸亮,朱允熥起身梳洗。
一邊看着手裡的奏折,一邊讓宮人給他穿着朝靴。
外邊天色還很昏沉,似乎是個陰天。
南方的冬天總是這樣,陰的時候多,晴的時候少。
這時候王八恥悄悄的進來,貼在朱允熥耳邊說了幾句。
“什麼,他還學會找老爺子訴苦了?”朱允熥頓時大怒,“人呢!”
“在皇上寝宮外頭,跪着呢!”王八恥低聲道。
“老爺子那邊怎麼說?”朱允熥又道。
“樸公公說,皇上聽了就一直笑,沒别的!”王八恥低聲道。
“這殺才!”朱允熥臉上肌肉抖抖,咬牙道。
此刻,又有宮人進來禀告,“殿下,皇上那邊傳您呢!”
“知道了!”朱允熥站起身,朝老爺子寝宮走去。
天不但是陰,還有些冷,細細的寒風從衣服的縫隙中鑽進來,貼着皮膚遊走,似乎要鑽進身體裡。
朱允熥剛跨過老爺子寝宮的月亮門,就見李景隆直挺挺的跪在地上,眉毛上頭發上,全帶着昨晚的寒霜。
“罪臣李景隆,磕見皇太孫殿下,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!”
砰砰的叩聲驟然而起,似乎要将石闆磕碎一樣。
朱允熥白了他一眼,沒說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