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,咱讀書人,難呀!”
看着眼前一幕劉念恩開口道,“這科舉,從古到今逼瘋了多少人?”說着,微微歎氣,輕聲道,“為名癫為名狂,為求晉身斷肝腸,多少白首仍不中,一生抱負成黃粱!”
楊榮強笑笑,“這位劉兄倒是好詩才!”
“什麼他娘的詩才,俺根本就不是讀書的料!”劉念恩笑道,“中了個舉人,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,若不是俺太爺活着的時候有話,俺才不受這罪,在家當地主不好嗎?”
說到此處又笑了起來,“不怕你這進士老爺笑話,俺們這些鳳陽貢士的身份,多少也是沾了些皇家鄉梓之地的光。不然呀,放在福建,江西那些地方,恐怕連秀才都撈不到!”
楊榮想想,跟着笑起來,“劉兄言重了!”
“有啥言重的,你看俺們這些同鄉,來了京城露餡了吧,一個都沒中,他娘的,這回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。來之前中都留守大人還專門設宴,囑咐俺們好好考,這回回去,怕是要挨罵!”
劉念恩爽朗的大笑起來,周圍的鳳陽士子們也跟着笑,還都是帶着幾分不在乎的笑。
楊榮心中一動,“鳳陽中都留守何等尊貴之身,竟然給他設宴?再者聽這劉念恩的口氣,似乎對功名利祿甚是看淡。尋常人家可沒這份氣度呀?沒聽說鳳陽有個劉家呀?”
這時,又見劉念恩摟着韓克忠的肩膀,“虧你還山東好漢,娘們唧唧的,不就是沒中,怕個鳥!過幾日跟俺回鳳陽,去俺家住一陣。”說着,又忽然想起了什麼,問道,“你們山東今年中了幾個?”
韓克忠想想,有些不确定,“好像一個都沒中?”
姜宏業也道,“是一個都沒中,三甲之中就沒山東人!”
“怪了,孔孟之鄉都沒人中?”劉念恩皺眉說了一聲。
随即,他再次回頭,看着貼在城牆上的皇榜。
忽然前方傳來一聲喊,“可是劉兄?”
劉念恩定睛一看,前方十幾個士子湊在一起,為首的那人他認識,是河南商丘來的舉子劉漢宋。因為都姓劉,在京中相識之後,更是親近。
“俺是劉兄,你也是劉兄!”劉念恩笑道,“在這弄啥哩?”
劉漢宋拱手,皺眉道,“哎,幾個同鄉年兄未中,當場昏厥了過去。”說着,歎口氣,“劉兄,你鳳陽中了幾個?”
“一個沒有!”劉念恩大笑。
“嗯?”劉漢宋眉頭成川,“俺們河南也是一個沒中?”
“啥?”姜宏業湊過去,“俺們山東也沒有!”
人在一起,話音就高。而且因為語氣太急,這話就傳到了邊上。
幾個貢子聞聲過來,拱手道,“在下河北真定郭向南,我們河北也是一人未中?”
“不能吧?”周圍人越發奇怪起來。
還有士子不斷趕來,漸漸的在皇榜下聚集。
“山西運城闫闖,我們山西也一個未中!”
“陝西漢中楊複,陝西學子中也無人上榜!”
“在下趙山,從錦州來,遼東都司治下也是一個美中呀!”
漸漸的,周圍的士子越來越多,七嘴八舌的說着自己所代表的地域中舉情況,竟然愕然發現,北方幾省居然無一人上榜。
“丢那媽,我們廣西,也沒中喔!”
不單是北方,廣西學子也是全軍覆沒。不過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