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即,把頭探出轎子外頭,“不用回去寫,都跟老夫回家,老夫看着你們寫!”
一群河南士子,浩浩蕩蕩跟着淩漢的轎子,擦着眼淚朝淩府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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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定侯府,頭發花白的郭英斜躺在竹椅上閉目養神。
這老頭也一把歲數了,但身子骨依舊硬朗,肚皮敞開,上面放着一把蒲扇,手邊放着冰鎮過的酸梅湯,絲絲拔涼。
“老爺!”一瘸一拐的管家郭五過來,低聲說道。
武人之家的管家們,都是當年跟着這些勳貴們打仗的老兵。身上多帶有殘疾,名義上主仆,但實際上感情親若親人。
“啊?啥事?”郭英睜開一隻眼。
“有位姓劉的求見,說是咱們鳳陽老鄉!”管家開口道。
郭英翻個身,有些不耐煩,“嗯,給點錢,留頓飯,再給幾匹布!”說着,又道,“老家再來人,你就看着辦。求辦事的,别答應。日子過不去,上門打秋風的,也别給人家冷臉!”
“老爺,劉家!”管家再次提醒。
郭英一下坐起來,沉思道,“皇陵的劉家?”
“對!”
“讓他進來吧!”郭英穿好衣裳,說道,“讓廚房準備好酒菜!”
不多時,劉念恩在管家的帶領下,有些忐忑的進來。
之所以忐忑,是因為被侯府的雕梁畫棟所懾。他劉家雖在老家不一般,可跟正兒八經的軍功勳貴一比,一個天上一個地下。
他太爺爺在世的時候說過,咱們劉家一個善舉,換了幾代人富貴。但做人要知道進退,别因為咱們做了點好事,就厚着臉皮貼上去,惹人厭煩。
“小的劉念恩,給郭侯爺磕頭!”
看着面前五大三粗卻穿着士子儒服的劉念恩,郭英笑道,“起來吧,你是劉善人的..........”
“您說的是小的太爺爺!”劉念恩低聲道。
“你太爺爺挺好?”郭英又問道。
“他老人家走好些年了!”劉念恩說着,擡頭看了郭英一眼,“我爺爺前年也走了!”
“哎呀!”郭英吧下嘴,“你看我,都不知道這些事!”說着,又笑道,“看你這穿着,如今是讀書人?剛從老家來?”
說到此處,郭英站起來,又笑道,“你這後生看着是個憨厚面相,有啥事和老子直接說。看在你太爺爺的面上,能幫的老子絕不含糊。”
“學生是這科進京的舉子!”
“哈,你老劉家祖墳冒青煙了,你也是舉人了?”郭英大笑,“這次考得如何?”
“沒中!”劉念恩低聲道。
郭英面上一緩,“沒中也沒事,有舉人的身份就已經了不得了!”說着,頓了頓,“你是想直接進六部當差,還是要進國子監?說,老子給你安排去!”
“老侯爺,不單俺沒中,咱們鳳陽來的士子,一個都沒中!”
“啥?”郭英皺眉,“一個都沒中?”
“不單鳳陽,北方五省學子一個都沒上榜!”劉念恩又道,“晚輩今日冒昧前來,就是想讓您老,幫着讨個公道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