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來這邊必然有大明駐軍,他李景隆回京之後做些手腳,選出以前的老部下過來,還不是大行方便。開了海貿之後,海上就躲起來,一匹布等重黃金的事估摸着是沒有了。
蔗糖不止可以賣到大明,高麗緬甸老撾,東瀛吐蕃甚至草原!
想着想着,李景隆的眼神越發明亮起來。
等等,他随即馬上想到了什麼。
收起目光略微矜持的一笑,然後開口問道,“如閣下所說,既然那麼好做,以閣下的财力還有在呂宋的人脈,想來不難吧?”
李景隆這人聰明就聰明在這,不管天上掉餡餅還是别的,他都要先問問,确定能吃再吃。
“國公大人說笑了,不是在下不想蔗糖場,是有幾個難處!”許柴佬也不隐瞞,開口道,“第一,呂宋這邊缺少制糖的工匠呀,更缺少熬糖的秘方!”
這個确實,大明朝的工匠都在官府落籍,沒有官府的批準不得外出,而且都要為官府和皇家服務。匠戶制确實是弊政,但有時也有些用處。
至于那些民間的工匠,能熬糖的都被各商家供奉的佛爺一般,誰吃撐了來出海!
“二來是,就算蔗糖裝船運往大明,這個.......”
“說呀!”李景隆見對方說話含糊,忙開口催促。
不過剛說完他也明白過來,若他是沿海的衛所守備丘八,見了一艘沒有貨引,來曆不明的船裝着蔗糖,第一反應絕不是上報,而是直接搶了。
一船糖可值大錢了,兄弟們分潤分潤都肥得流油。若是遇上那些老匹夫一般心狠手辣的,不但要搶還要殺人鑿船,來個死無對證。
李景隆微微沉吟片刻,“閣下這麼些年往來大明和呂宋周邊做生意,就沒什麼...........?”
這便是明人不說暗話了,他們這些海商誰在大明那邊沒有個依仗?不然的話,貨物如何上岸,如何出海?
“不敢瞞國公大人,小人做生意的貨引出關憑票等都是貨真價實。可蔗糖這東西,實在沒人敢答應小人啊!”
這才說到關鍵的地方,主要是他不敢賣,也沒人敢讓他賣。
找制糖的工匠,在沿海那邊打招呼,還有賣糖的資格等事,對于許柴佬來說是千難萬難,可對李景隆來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。有錢和有權的區别,就在于此。
“哦,财帛動人心,其中的關節确實多了些!”李景隆點頭道。
商人都是重利并且敢于追逐利益的,許柴佬非常清楚,好大一條大腿就在眼前,若是能抱住的話,他許家前程似錦。若是白白錯過,那可是後悔藥都沒地方買去。
“國公大人!”看了一眼還在那邊為大明的貨物而欣喜若狂的土人,許柴佬低聲道,“小人鬥膽,有件事不吐不快!”
“來了!”李景隆心中一喜,笑道,“你我一見如故,有什麼不能說呢?别看我是世襲的國公,其實我這人最愛交朋友,三教九流富的交窮的也交。做人嘛,最重要就是坦蕩磊落!”
“國公大人國士無雙,小人慚愧!”許柴佬笑道,“小人在呂宋這邊,有莊園數千畝地,都是從土王手中買來的,其中多是甘蔗園,畝産一千三百斤糖應是問題不大........”
說着,他看了看李景隆。
“若是國公大人肯擡舉小人.........”
“本公明白你的意思了!”李景隆故作為難,“工匠還有官面上的事兒,要本公出面。作坊原材料銷路運送等事,是你的?”
“公爺明鑒!”許柴佬連忙道,“小人商人出身言語粗鄙,若是言語有不到之處,還請公爺恕罪!”
“本公是朝廷命官世襲罔替的公爵,朝廷有嚴令皇親國戚不得經商!”李景隆正色道,“你真是給本公出了個難題呀!”
許柴佬心中明了,對方的話應該還有下文。
“聽說你是此地華商的領袖?”李景隆忽然話鋒一轉。
“小人不才,是大家推舉的!”許柴佬一時不明所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