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這時,巷子外邊傳來腳步聲,緊接着小全小五跟黑白無常似的,提溜着一個身上還帶着圍裙,五十出頭的男子過來。
他倆看看都沒看何廣義,直接把人扔在毛骧腳邊,小全開口道,“錢記趙燒餅鋪的老闆,給您提溜過來了。”
小五說道,“找到他的時候,正烤燒餅呢!”
毛骧瞅瞅腳下,抖成篩糠一樣的錢掌櫃,又看看小全小五,“小全,你懷裡鼓鼓囊囊的,藏了什麼玩意兒?”
小五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包,“他們家剛出爐的燒餅!”說着,拿一個叼在嘴裡,掏出一個遞出來,“您來一個?”
“你們........”毛骧咬牙,“你們他媽的是抓人去了,還是搶東西去了?燒餅你們也拿?”
“沒吃飯賴誰呀?”小全攤手。
“跟您三天餓了兩宿!”小五也開口道。
毛骧怒了,“那他媽就順人家燒餅?”
“順别的他家也沒有啊?”小全聳肩。
毛骧歎口氣,“滾滾滾!”
小全小五嘿嘿一笑,走到邊上踢踢老頭,“起來,弄兩碗米皮,麻利的!”
“草你媽的,我該你們的?”老翁罵罵咧咧,但還是起身給他倆弄着吃食。
這一切,何廣義隻當是沒看見。
他更不敢在心中腹诽或者嘲笑,因為他知道若是沒有過命的交情,這些人絕不敢如此說話。毛骧被手下人擠兌,也不是他沒有威嚴,而是他的手下真的拿他當成大哥。
“讓你見笑了!”毛骧低聲道。
何廣義馬上開口,“不敢!”
“這些年,他們吃了不少苦,我這邊也彌補不了!”毛骧微歎一聲,“當年,他們也都是有功勞的,本該一生無憂。可跟着我許多年,各個都是一身惡習,就算給了金山銀山也守不住,混成這個德行!”
所謂說話聽音,何廣義這人一點就透。
既然有功勞還要隐姓埋名,那就是他們的身份見不得光。
既然一身惡習,那就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。給錢,不如給飯碗。
想到此處,何廣義馬上開口,“此間事了結後,西安城這些平日為非作歹的混混,衙門裡吃官飯不幹人事,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吏員們,也都要清理清理!”
他話說得含糊,但足夠毛骧聽得明白。
無論黑道白道,是改頭換面進衙門吃鐵飯碗,還是願意混迹江湖掙黑錢。他何廣義,都可以幫着安排。
“有心!”毛骧淡淡的說了一句。
然後,目光看着瑟瑟發抖,驚恐不已的燒餅鋪錢掌櫃,“知道為什麼找你?”
錢掌櫃哆嗦着,“知.....知道!”
那邊小全吃着米皮和燒餅,插嘴道,“路上都跟他交代了!”
“既然知道,就好好說!”毛骧柔聲道,“說完了好回去做燒餅,别耽誤明天的生意!”
“小人..........”錢掌櫃結結巴巴的開始講述,“小人的買賣都是做街坊鄰居的生意,都是周圍的熟人,這個買十個那個買五個那麼幫襯。”
“前些日子,來了個漢子,一次就賣了五十個燒餅。小人記得真真的,當時的燒餅已經賣沒了。那漢子多了一串錢,讓小的重新開爐發面,專門給他烤了一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