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朽知道!”周全表情平淡,“您掐死老朽就跟捏死個臭蟲那麼簡單,這些事老朽說了就是等死的罪過。”說着,又笑笑,“老朽更沒膽子要挾您,畢竟老朽是有兒孫的人!”
“之所以提起這事,是因為老朽知道您有銀子。單說您府上寶昌号銀樓,裡面的存銀大概就有這個數。”說到此處,周全伸出手掌比量一下,“老朽舔臉求借,不白借。”
“按照最高的利給您算,就用一個月。一個月之内,先平息京中的擠兌,然後再去托人求武昌那邊,隻要銀船一到,馬上本息同時奉還。同時盛恒達,給你四成的幹股。”
“公爺,隻要盛恒達能緩口氣,各地的債息收回,江南的工坊開工,您現在這份人情,将來回給您的可是十倍二十倍呀!”
李景隆默默的聽着,臉上始終挂着淡淡的笑容。
“你可能沒認清你自己的處境!”他看着面前,那碗一直沒喝的濃茶,“你也可能太高估了你的票号!”
說着,翹起二郎腿,“你還有以後嗎?”
“聽人家說你周家當初就是空手套白狼起家,哈,如今叩首套白狼居然套到爺的頭上來了?周全,你膽子可真不小。”
“就憑你這股空口說白話,不要臉的勁兒,爺我還真有幾分佩服你!”
“你打的什麼主意,你當爺我不知道?”
說着,李景隆蘸了點茶水,揉揉太陽穴,“你給爺四成幹股,就等于把爺跟你的盛恒達綁在了一起,是不是?以後再出事,爺我就要跟你一塊扛着?”
“管我是抱你兒子跳井了,還是讓你媳婦生孩子了,你居然挖空心思的想害我?”
“借錢給你?呵,你拿什麼還?武昌的銀子?啧啧,你自己說有多少萬多少萬?可真正扣了多少,誰他媽知道?”
“盛恒達在各地的債息,江南的工坊?你信不信,再過些天等各地都知道你櫃上兌不出銀子來,更是要一窩蜂的擠兌。”
“不對,這事你早就想到了。哈,你是現在背後沒靠山了,想讓爺進來,幫你扛事兒?”
“周全呀周全,你簡直,他娘的壞出水兒了。壞水兒壞水兒,說的就是你吧?”
“公爺明鑒萬裡,老朽無計可施,隻能出此下策!”周全見内心的企圖被人識破,臉不紅心不跳,“以前不出事,生意場上都是朋友。出了事,全都開始落井下石。”
“若有了公爺您坐鎮,欠我們的别人不敢不還.......”
不等他說完,李景隆笑道,“你們欠别人的,就可以拖着!”說着,大笑起來,“你好歹也是有些身家的人,就算是盛恒達倒了,你家裡也不愁吃喝呀?怎麼就這麼執拗呢?”
“樹倒了葉兒還能活嗎?”周安聲音帶着幾分苦澀,“誰能容我們周家繼續過好日子!”說着,帶上幾分哭腔,“到時候,怕是........”
見他如此,李景隆心中冷笑。
盛恒達這麼大的生意當中不可能沒有貓膩,有些人在盛恒達倒下之後,必然要掩蓋這些貓膩。這世上,事是掩蓋不住的,因為事隻要發生了永遠都在。能掩蓋的,隻有處理掉參與發生事件的人。
這個道理,李景隆比誰都懂。
“以前國公您想入股,老朽有眼不識泰山婉拒了。等出事之後,老朽第一個想到的,就是公爺您.........”
“我他媽謝謝你!”李景隆氣極反笑,看看那碗茶,繼續道,“這事呀,你别想了,爺幫不了你。”說着,站起身,“如今這功夫,與其在我這浪費時間,不如想想其他轍。這人呢,要認清形式認清自己,有些東西越是舍不得,他越要丢。”
“别的都是假的,最後能落自己兜裡的才是真的。”
“你也别跟爺耍心眼了!”說着,猛的冷笑一下,“若不是剛才有人勸了爺,你現在已經是死人了!”
周全面色慘白,無助的說道,“公爺您不幫老朽的話,老朽是真的半點活路都沒有,還不如......”
“死去,去!”李景隆靠在椅子上,戲谑的說道,“你撞牆死去,牆就在那邊沒人攔着你,我認倒黴叫人給你收屍。”
“撞牆太疼是吧,來人給他一把刀,讓他抹脖子。爺家裡刀快,唰的一下人就沒了。你放心,挨刀子感覺不到疼,就嗖的一下,涼飕飕熱乎乎的。”
“暈血?那行,我讓人給你一條腰帶,你吊死在這房梁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