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加小心!千萬加小心!”
朱棣重重點頭,再次拜倒。
人生七十古來稀,老爺子古稀之年日子過一天少一天。他們父子二人都知道,父子之間也是見一次少一次,甚至可能是最後一次。
人心裡都是有感應的,這種感應沒有根據,卻往往很靈驗很準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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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咳!咳!咳!”
朱棣的身影剛消失,椅子上的老爺子就激烈的咳嗽起來,彎着腰像個蝦米一樣的蜷縮。
“老爺子!”樸不成大驚上前,趕緊拍打老爺子的後背。
“咳咳!”老爺子松開捂住嘴的手,然後那隻手死死的攥着。
“傳太醫吧!”樸不成顫聲道,“您可别忍着了!”
“嗨,年歲大了不就這樣?”老爺子笑道,“那些遭瘟的醫生,沒等病死先讓他們吓死了。這都老毛病,貓一天狗一天的,不礙事!”
說着,端起剛才朱棣喝剩下的半碗茶,一股腦的灌進去,重重的喘了幾口氣。
“早年間呀,咱在鄉下的時候,隔壁莊子有個老員外。都八十多了還硬硬朗朗的,人家問他長壽的訣竅。他說能長壽啊,就是因為他一輩子都沒看過郎中。不知道有病,他娘的就不害怕!”
老爺子笑着,随口講着過去的故事。
然後看看樸不成,忽然笑道,“你個老東西,你咋就渾身上下一點病沒有呢?”
樸不成小心的用毛巾擦拭着老爺子的嘴角,“奴婢斷了根兒,這輩子不操心!”
“哈!兒子都了都是債啊,欠他們的!”說着,長歎一聲,“還好,終究是知道好歹,沒讓咱難做啊!”
“其實四爺心性是好的,也是孝順的,就是這些年被人挑唆....”
“不用幫他說好話,咱自己的種兒自己知道,他以前就是不知足。”老爺子躺着,開口道,“還是那話,尋常人家分家産人腦子都打成狗腦子,何況那把椅子呢?他大哥要是活着,他再不知足也得忍着,可他大哥不在了,他也是咱的兒子啊....”
樸不成默默的聽着,沒有說話,而是拿起一張毯子,給老爺子蓋上。
“枕頭底下那匣子裡的東西拿出來吧,咱改改!”老爺子低聲道。
“是!”
樸不成進寝宮,不多時出來手中多了一個精巧的黑色小木匣。
“打開!”老爺子道。
匣子的頂蓋被抽出來,露出裡面一張略顯陳舊的文書,像是奏章一般。
“最後那頁!”老爺子依舊閉着眼。
刷,樸不成撕了下來。
“燒了!”老爺子又道。
樸不成湊到剛才給老爺子烤膏藥的火燭前,手中的信紙瞬間燃燒。
火光在陽光下細不可見,卻迅速變成了灰燼。
這時,老爺子才睜開眼,笑道,“給他個機會吧!畢竟咱是當爹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