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完,他再次轉頭看着滿是燈火倒影的江面,又低聲道,“這兒美是美,但太過紙醉金迷消磨意氣啊!暖風吹得遊人醉,隻把杭州做汴州!”
旁邊的李景隆支着耳朵聽了半晌,聽得一知半解。
但見此刻朱允熥看着遠處的畫舫,就低聲開口笑道,“皇上,您要是有雅興,就去那邊坐坐?”說着,繼續笑道,“臣倒是知道一個好地方,那些姑娘都是賣藝不....”
“去看看!”朱允熥站起身,笑道。
“你倆是一個瞌睡一個送枕頭,還真天衣無縫啊!”朱高熾心中再次腹诽。
朱允熥似乎也察覺過來,自己答應的太快了,笑道,“整日都在宮中,案牍之勞,今日難得....李景隆,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!”
“偷得浮生半日閑!”李景隆笑道,“您總要勞逸結合嘛!”
“對對,勞逸結合!”朱允熥朗聲大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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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等事,李景隆早就安排好了。
兩艘小帆船把數十人接到江心,一艘挂着紅燈籠的畫舫之上。
朱允熥在李景隆的攙扶下登船,看着船頭招展的彩旗上,蘭香兩個字微微皺眉,“這字好熟悉啊?”
“您眼力真好!”李景隆低聲笑道,“解缙的手書!”
聞言,朱允熥苦笑搖頭,“朝廷明文律法,官員不得出入煙花柳巷,可這些文官才子們,還是禁不住!”
這話頓時讓他身後,好不容易上船的朱高熾翻了個白眼,心中暗道,“你當皇上的都出來雅興了,人家當官的自然有學有樣!”
“這畫舫的主人叫蘭香!”朱允熥一邊朝船艙裡走,一邊低聲問道。
“蘭香是這位姑娘的藝名,她本名春娘!”李景隆在旁笑道,“最近因唱得一手好柳詞,所以在秦淮河上聲名鵲起。蘭香姑娘倒也和其他女子不同,若不是風雅之人,花再多錢也見不到!”
朱允熥腳步一停,“你是風雅之人嗎?”
說完,不等李景隆回話,彎腰進艙。
李景隆不是風雅之人,但他一定不是普通人。
畫舫從外邊看着不大,但是裡邊别有洞天。裝潢素雅,點點茗香。
看來是早有準備,桌上已擺滿了酒水幹果鮮果等物。
船艙的正前方用紗簾隔開,一面戴紗巾的女子,在衆人進來之時,就抱着琵琶緩緩行禮。
“猶抱琵琶半遮面!”朱允熥坐下笑道。
他話音剛落,猛的覺得身下的畫舫好似晃了晃。
定睛一看,原來是朱高熾走的急了,身子一個和趔趄靠着船艙才勉強站穩。
“挨着我坐吧!”朱允熥開口道。
朱高熾拱手行禮,然後撩開裙擺坐下。
忽然,朱允熥又感覺晃了晃。
“我以為地震了呢?”朱允熥揶揄笑道。
頓時,朱高熾翻了個白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