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雖不同,但人性殊途同歸。
“是下官想的淺了!”練子甯想想,還是沒拿那袋金沙,“下官雖然家中清貧,但也不至于就過不下去,清粥小菜也可果腹,同僚之間的應酬人際往來能免的責免,大家知我清貧自然不會計較!”
“今日下官若拿了這二十斤金沙,翌日可能就會再拿二十斤,凡事都是由小變大,惡始于此!”
“曹國公心胸磊落想的是國事,下官不才但也不能讓您專美于前。所以,這些金沙幹脆都一并充入寶船廠的賬。”
李景隆皺眉,“你看,你這人.......?”
“他娘的這是油鹽不進啊,老子這邊拿八十斤給楊士奇,他得給我返回三十斤來。這二十斤你悄沒聲息的拿回家,踏踏實實的花不行嗎?”
他心中罵了幾聲,嘴上道,“以行,何必這般執拗!”
“下官不善言辭,大道理說不出來,但是不該下官拿的錢,下官不能拿!”練子甯拱手道,“不然,始終心中有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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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拿着吧!”
外邊驟然傳來一個聲音,屋裡的人頓時大驚失色。
“我剛才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吧?”李景隆腦筋飛快的運轉起來。
吱嘎一聲門被推開,朱允熥在幾個侍衛的簇擁下從外進來,而原本在外邊的李家親兵,早被人趕得遠遠的,低着頭站在樓下。
他先是走到箱子邊,用腳尖踢下沉甸甸的箱子,又看看那黃燦燦的金沙,再看看練子甯李景隆二人。
“臣等不知皇上駕到....”
“朕在外邊聽了半天了!”朱允熥似笑非笑,在椅子上坐下笑道,“這就發了筆橫财?”
“臣有罪請皇上責罰....”
朱允熥沒看俯身的李景隆,看向練子甯,“二十斤金沙,曹國公給你你不要,那朕賞你呢?”
“臣無功不受祿!”練子甯回道。
“功勞還是有的,這幾年造币廠寶船廠都是你一人建起來的,聽說籌備之初,你連續一個月都住在工地上,事事親力親為!”
朱允熥笑道,“有過失朕要罰,但有功勞也要獎賞。”說着,指了下拿袋子金沙,“罰了你三年的俸祿,朕再賞你三年的俸祿!”
“臣...”
見練子甯還要拒絕,李景隆忙道,“練侍郎,君父有賜何敢辭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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練子甯終于還是收了,而且是感恩戴德痛哭流涕的收了,随後扛着沉重的金沙,在李景隆親兵的護送下,一步三回頭的下樓。
朱允熥依舊坐着,唰的一下合攏手中的折扇,對面前躬身站着的李景隆說道,“過來!”
“臣在!”
啪!一扇子直接敲在李景隆的頭上。
“哎喲!”
啪!又是一下。
“别躲!”朱允熥點着李景隆的腦門,“朕讓你跟緬人商議柚木,跟他們定約,朕讓你跟他要錢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