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誰知,朱高熾卻大喊一聲,“别攔着,讓他們紮!”說着,罵道,“拿死吓唬誰呀?當孤沒見過死人?一群臭下三濫!”
足利義持手下的武士們,正欲自裁卻被喝止。本以為事情所有回轉,但沒想到朱高熾張口就是誅心之言,一時間滿臉尴尬。
于是齊齊咬牙,口中再次高呼,“天鬧黑卡.....”
“行啦行啦!”朱高熾終于探口氣,“行了,别跟這黑卡了,黑卡是什麼玩意兒?”說着,在車廂裡擺手道,“跟上孤,前頭找個沒人的地方說話!”
“哈衣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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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家中等酒樓,小夥計剛摘了門闆,就見一個胖乎乎比門闆還寬的人,手裡端着一碗熱乎乎的油茶面,一邊吸溜一邊邁步進來。
“這位爺.....”
話音未落,一個帶着鵝帽穿錦服按着腰刀的侍衛上前,橫眉冷對道,“包場了!”說着,一把推開那小夥計,簇擁着朱高熾踩着樓闆上了二樓。
緊接着一群東瀛武士,也想跟上去,但被朱高熾的侍衛直接攔住。
“你們領頭的上去!”
足利義持深吸一口氣,對着手下道,“諸位稍等!”說完,整理下衣冠跟着上樓。
朱高熾進了雅間,先是推開窗戶看看床位的景色,然後就坐在暖風吹進的窗邊,繼續吸溜着手裡的油茶面。
“下臣足利義持見過世子殿下!”
面對足利義持的大禮,朱高熾眼皮都沒擡,而是惋惜的看着手裡的油茶面,“可惜了,涼了!”
随即把油茶面放在一邊,對足利義持說道,“吃了沒?”
足利義持一愣,“下臣憂心忡忡哪裡還有心思吃飯!”
“沒吃飯你還有勁兒跟孤這鬧騰?”朱高熾冷笑道,“别人都是吃多了五脊六獸的鬧事,你們這樣臭丫挺的是餓着肚子也要作妖,你們東瀛人跟誰學的這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揍性?”
他一怒之下,北平地區的俚語脫口而出,盡是尖酸刻薄。
足利義持聽得一知半解,但還是恭敬的說道,“下臣聞聽大明和緬國已有合約,為何對東瀛卻遲遲不見有所動作。世子殿下,我東瀛如今正在内亂,每一天都有人因戰争而死.....”
“你們内亂,跟我大明有何關系?”朱高熾不屑。
“你.....”足利義持咬牙切齒,真恨不得一刀把這死胖子劈了,看看他的心肝肺到底是什麼顔色。
東瀛内戰和大明沒關系?還不是你們挑起來的?山名家還不是你們支持的?你們大明就差沒有直接發兵了!
“殿下,到底要幕府怎麼做,大明才能.....”足利義持豁出去了,直接盯着朱高熾的眼睛,“大明才能置身事外?”
他的眼神,沒來由的讓朱高熾心中一驚。
陡然想起少年時和父親打獵,遇到的一頭受傷的野狼。
那頭野狼瀕死之身,眼神沉寂如水。少年的他忽然起了恻隐之心,有心放過。
當時朱棣對他說,“拿起刀,結果了它!”
年少的朱高熾還天真的說道,“父王,他看着挺可憐的。兒子養着玩吧.....”
“畜生不值得可憐,你再看他的眼睛!”
當時那頭狼的眼神,和現在足利義持的眼神何其相似。都是沉寂的目光之下,隐藏着令人心悸的仇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