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允熥和親王晉王這兩位堂兄弟之間有許多秘密的書信往來,大多經過的都是胡觀的手。許多事也是胡觀出面,他挂着光祿寺請的官職,是整個皇族的大管家,坐起來名正言順。
“哎!”朱濟熺又是歎息。
“年紀輕輕的,長籲短歎作甚?”朱允熥慢條斯理的嗑着瓜子。
“您是不知道!”朱濟熺皺眉道,“家裡頭老二老三老四越來越不像話!”說着,又是歎氣,“他們幾個整日在臣耳邊問,朝廷什麼時候給封地。而且私下裡,散播謠言說臣這個當大哥的,防備着他們這些小的,把王府的家财都攏在手裡......”
朱允熥沒說話,聽着朱濟熺口中所說看似的家長裡短。
已故的晉王朱棡一共留下七個兒子,最小的五歲,最大的也是朱允熥這個年紀。晉王的爵位被朱濟熺襲了,其他的就都是郡王。
按照老爺子定下的規矩,這些郡王應該圍繞晉藩的封地封出去,授以田土人口。可知道朱允熥連自己親叔叔都不願意封,更何況這些堂兄弟?
再者說,這幾個小子在曆史上都不是什麼好東西。
朱棣靖難之後,就是朱濟熺的三弟朱濟熿秘密報告朱棣,說他大哥四年建文帝有不臣之心。朱棣正愁沒借口對付晉藩呢,直接把朱濟熺這個大侄子給圈禁了。
“臣想着是兄長,長兄為父,盡量的不願意苛責他們!”朱濟熺繼續說道,“可是他們越來越不像話!”說着,看看左右,低聲道,“私下裡跟六叔,十七叔他們勾搭連環的!”
“還有大同十三叔那邊也糾纏不清,盡跟他們說一些不當人子的混賬話。”朱濟熺說着,偷看下朱允熥的臉色,“去年年關的時候,十三叔還有十七叔給臣這邊來信,說年底朝廷的軍賞沒到,要從臣這挪點軍需。”
“臣自然一口回絕,說沒有。可我家老三轉頭就告訴他們,說太原的府庫裡有什麼有什麼。他們還....”
朱允熥用帕子擦擦手,喝口水潤潤喉,“還說什麼?”
“他們還說十三叔和十七叔那邊軍需不夠用了,不是路上耽擱,而是皇上您根本就是卡他們的脖子。臣這邊之所以充裕,是因為皇上下令優先供給臣!”
說完,他再次擡頭,看着朱允熥的表情。
但朱允熥好似沒聽到一樣,淡淡的問道,“還有嗎?”
“還有......”朱濟熺看了胡觀一眼,“還有的臣就不知道了。”說着,起身請罪,“臣有罪,皇上交代的事一樣沒辦好,還管不住家裡頭,鬧得雞飛狗跳的!”
“管不住?辦不好?”朱允熥笑笑,“所以跟朕叫苦?”說着,笑容收斂起來,“你是親王,那幾個不成器的兄弟管不了?家法是擺設?朕有旨意,代藩甯藩都在晉藩身側,唯你馬首是瞻,你讓他們騎在你脖子上指手畫腳?”
“臣無能!”朱濟熺面色羞愧。
他面上老實巴交帶着幾分無能,其實朱允熥心裡清楚,這小子是故意來告狀的。至于告狀的目的,更是明擺着。
讓朱允熥這個皇帝生氣,然後把他那幾個兄弟處理了。代王甯王這兩個給他顔色看的王叔,也一并給點顔色看。
“沒擔當,立不起來!想吃羊肉還怕騷!”
朱允熥心中給朱濟熺下了一句定語。
這樣的人,将來動手時用他接受代王和甯王的兵權,定然不妥。
就這時,王八恥在亭外說道,“萬歲爺,安王千歲來了!”
第164章
比誰尿得遠年輕的安王朱楹,從陽光中走來。
眉宇之間都是掩蓋不住的歡笑,腳步輕盈歡快得近乎要跳躍。整個人看上去,渾身上下流淌着幸福的味道。
這是男孩特有的,戀愛的味道和即将成為男人的喜悅。
這時代沒有愛情,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愛情。但并不妨礙他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向往,他和她,兩個本陌生的男女即将組成一個小家。在今日的日子裡相濡以沫,攜手度過餘生。
這種感覺遠比不上後世那種所謂愛情轟轟烈烈,但别有一番溫馨在其中。更有着一種更重要的責任,因為他的餘生,或者她的餘生,都是他和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