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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師南關水路碼頭旁,緊靠着滾滾常見的太白樓二樓雅間中,幾個看着就非富即貴的男子,輕聲說笑。
坐在主位上,三旬年級有幾分雍容之氣的,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是湯家第三代的二少爺,湯景。
靠在窗邊看長江的,則是故颍國公之子,驸馬傅忠。
角落裡眼皮子下垂,好似課堂上開小差的學生一樣的,驸馬胡觀。
另外還有幾個勳貴子弟,幾個官員陪坐。
“長江之水天上來,奔流到海不複回!”
“那他媽是黃河!”聽傅忠靠着窗戶,嘴裡邊念着魚目混珠的詩,湯景笑道。
“你懂什麼,詩是應景。管他黃河還是長江,都是天上之水,滾滾灑落人間!”傅忠一笑,目光收回來,“雨還在下,江面的水位又漲了一寸,天威難測啊!”
“天威或許對旁人來說是難測,但對幾位爺來說....呵呵!”一位穿着四品文官服飾的官員笑道,“乃是雨露!”
雨露?淹死你全家!
聞言,坐在一旁的驸馬胡觀,滿臉的不屑。
“諸位聽說沒有,承恩侯被皇上訓斥了!”一勳貴子弟起身,給衆人倒茶,笑道,“聽說是收回了侯爵之位,罰銀兩千兩,還禁足半年。”
“嘶!”衆人倒吸一口冷氣。
“皇後娘娘的臉面一點沒顧?”有人驚呼。
“呵,這就是自取其辱,小門小戶的辦事帶着一股小家子氣!”湯景笑着端起茶盞,抿了一口,“窮人乍富,他沒那個德行,守不住富貴丢人現眼!”
胡觀眼皮猛的一擡,“此話怎講?”
“您看啊!”湯景笑道,“京師中真正有根腳的勳貴人家,用得着那麼自降身份,跟那些商人們打交道嗎?那才幾個錢?我聽說他們家還一本正經的入幹股,每年拿分紅,呵!眼皮子淺!”
說着,他放下茶盞,“我說句不好聽的,真要是看上了哪家日進鬥金的大買賣,也不用這麼玩呀!随便讓下面人去找茬,說他沒交稅,運河上卡他的貨,說他吃壞了人,說他窩藏人犯。随便找個罪名,他還不得乖乖就範?就算出事了,他們也不敢把本家咬出來,哪怕掉腦袋都得扛着!”
“他趙家倒好,裝模作樣的,想要錢還想不讓人說嘴,當彪子立牌坊,結果讓那些商人當槍使了吧!諸位看着啵,日後還有他們家現眼的時候呢!”
“哈哈!”衆人大笑起來。
傅忠說道,“你當誰都是你湯家,門生無數。趙家哪有跟腳,那位國丈就是看着名頭大,他能使喚動誰?”
“要麼說小門小戶呢!”有人繼續捧臭腳,随即又道,“不過這次收回爵位,也是夠....”
“他那爵位不傳家的,沒有丹書鐵券恩封的爵位算什麼爵?”湯景不屑,“哪像咱們的父祖,那都是貨真價實的軍功!”說着,一笑,“免死金牌!”
“那逼玩意誰家沒有?就他媽你當真!”胡觀心裡又罵道,“再說,是你爺爺有免死金牌,又他媽不是你!”
随即,他心中搖頭,“怎麼一個個的都飄成這樣?大明朝是老朱家的,可不是你們家的呀!咱們父祖那輩充其量也就是管事的,你們現在缺好像都是金枝玉葉一般!”
“說正事吧!”湯景面色一沉,很有些領頭大哥的風範,看着傅忠,“你那邊....?”
“早都妥當了!”傅忠笑道,“淮安守備回話,咱們的船不查,放行!”
“好!”湯景笑笑,又看着胡觀,帶了幾分客氣,“您那邊....?”
“鹽到了,我才能召集皇商!”胡觀開口道,“總不能屎還沒拉,把苟叫來了!”
“哈,這個狗,比喻的恰當!”湯景大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