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允熥正坐在羅漢床上批閱着手中的奏章,眉頭微微皺着,臉上的神情似乎有些不高興。
“臣何廣義.....”
“人都抓了!”朱允熥輕聲開口,繼續看着奏章,沒讓何廣義行禮,也沒多去看他。
何廣義忙道,“是,相關人等已全部抓獲!”說着,頓了頓,“現在都關在錦衣衛鎮撫司的大牢中,還沒有對外邊聲張!”
随即,他擡頭看了一眼皇帝的側臉,“淮安鹽城那邊的也一個不落,鹽船,鹽商,還有兩淮鹽運上涉及的官員,也全部緝拿歸案。一共,七十九人!”
剛說完,何廣義聽到皇帝深深的歎了口氣,他的頭感覺低得更低了。
這不是一個小數字,而且以官場的一貫風氣,若是真要往深裡查,拔出蘿蔔帶出泥的話,各種小事大事加在一起,怕是能翻上十倍。
貪官不是小偷,小偷有第一次出手就被抓的,貪官都是貪多少次才被抓的。
“查吧!”朱允熥淡淡的說了一聲,有些無力的揮揮手,“從快,從嚴,從重!”
何廣義上前一步,“皇上,那涉及幾位驸馬爺.....”
“朕沒說清楚?”朱允熥目光陡然不善的看着何廣義,“剛才說的話你是沒聽清還是沒往心裡去?”
“臣不敢!”何廣義瞬間慌了神,開口道,“隻是涉及到幾位驸馬爺,臣還是要請示皇上。畢竟.....?”
“沒有畢竟!”朱允熥瞥了他一眼,心中有些想笑。
身邊都是人精,都是渾身上下八百個心眼子。
這事當中,涉及到的驸馬爺算個屁呀!
那幾個驸馬爺,除了胡觀之外還沒有李芳英份量大呢!
何廣義這是在問皇帝,到底該如何區别對待。
至于為何要區别對待.....隻要長個心的人應該都能明白。而且,問這話還有另一層含義,能不能上刑?
這時,王八恥在外邊輕聲說道,“萬歲爺,世子殿下來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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稍後,朱高熾胖乎乎的身子從外邊挪進來,腦袋上帶着一層汗珠。
“臣.....”
“洪熙來了!”朱允熥笑着擡手,“大規矩免了!”說着,對外喊道,“給洪熙端一碗綠豆湯來!”
話音剛落,一碗冒着冰氣兒,好似帶着冰碴兒,看着就冰涼舒爽的綠豆湯,被托盤送了上來。
今年的氣候反常,前些日子連日瓢潑大雨,而這幾天又是接連的暴曬。明明離盛夏還遠着,可太陽卻比盛夏還毒。
看着面前的綠豆湯,朱高熾咽口唾沫,卻沒喝。
“喝呀!看你熱的!”朱允熥笑道,“不必拘束,喝吧喝吧!”
“臣.....”朱高熾帶着幾分猶豫,端着碗很是糾結。
朱允熥奇道,“怎麼了?”
“臣昨晚上開始,有些鬧肚子!”朱高熾低頭道。
“哦!幸好......”朱允熥意味深長的笑笑,“幸好隻是肚子不舒服!不然的話,還不能當差了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