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信您去問高熾啊!”朱允熥馬上道,“這些話都是他說的,事也是他做的,案子也是他查,将來也是他判!”
“他判?”老爺子又皺眉。
朱允熥張口就來,說道,“他跟孫兒說了,他說既然涉及到這麼多親親,皇上不方便,還是臣來為皇上分憂。臣身為大明宗藩,此事責無旁貸!”
說到此處,朱允熥偷看下老爺子的臉色,湊過去挨着老爺子坐着,“您老說過,國法難饒。私鹽官賣這麼大的罪,放誰身上都是必死的大罪。而且,更讓孫兒覺得揪心的是,這些勳貴子弟皇親國戚,私下裡形成了一個利益共存的小團體!”
“孫兒也知道,小團體小山頭這種事避免不了。可串在一起謀私謀利,損害國本,定不能容。不管是誰,都要殺一儆百。”
“但您知道孫兒是個心軟的......”
老爺子忽然開口,“你心軟?哼,你少吧小嘟兒推出來當幌子。咱還不知道你,他是幫你背鍋呢!”
“您這話說的.....”朱允熥尴尬一笑。
随即,老爺子也悠然歎氣,“哎,湯大嘴的孫子,傅友德的兒子,咱的姑爺子....是夠你難受的!”
“嗚嗚嗚!”
就這時,外邊又傳來哭聲。
這聲音有些熟悉,朱允熥還在想是誰。
就見老爺子蹭的站起來,對外說道,“咱的酒壇子咋了?”
酒壇子,在淮西方言中形容女兒。
因為女兒将來會給當爹的買酒喝,所以叫酒壇子。
随後就見小福兒揉着眼睛,抽抽搭搭的落着眼淚進來。六斤則是,蹑手蹑腳的跟着,躲在門口偷看。
“咋了?”這個小酒壇子是老爺子心尖子,一見心尖子哭了,老爺子心疼得不行。
“父皇啊!嗚嗚!”小福兒哭道,“我看見十一姐在外邊哭...嗚嗚,我也跟着難受。”
“哎!”老爺子歎口氣,“你這孩子就是心善,見不得别人掉眼淚!”說着,伸出手來,“過來,爹抱抱!”
豈料,小福兒根本沒看他,而是徑直走到朱允熥身邊,順着腿爬到朱允熥的懷裡。
然後,小手摸着朱允熥的臉頰,“熥哥兒呀!”
“嗯,怎麼了?”朱允熥柔聲笑道。
“将來我要是嫁人了,你是不是也要把我的驸馬殺掉......”
頓時,朱允熥一愣。
随後皺眉道,“誰說的?誰告訴你的混話?”
哇!
小福兒抽搭變成大哭,張開雙臂對着老爺子,“爹,他兇巴俺哩!”
“你跟她瞪啥眼!”老爺子怒道。
六斤嗖嗖上前,“老祖,不但十一姑奶在外邊哭呢,六姑奶也來了,乾清宮外跪着哩。還帶了個小姑娘,比孫兒大那麼一點,說是孫兒的表姑。”
說着,眨眨眼,“六姑奶家的表姑,長的還挺俊哩!嘿嘿!六姑奶還說....”
朱允熥看這小子眼珠子亂轉,明顯沒憋好屁,怒斥道,“讀書你不上心,這種事你比誰都積極!前竄後跳幹什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