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哼!”金百萬哼聲道,“你看那腰那胳膊,走路時候步子都是一般大,他是用大槍的,咱們這繡春刀遇上槍,就是鐵片子。而且你看他那腿,明顯是騎兵,給他馬給他槍,再給他一副鎖子甲。别說四五個,他能直接在咱們鎮撫司三進三出。”
說到此處,微微歎息,“到底是老牌子的開國勳貴,國公之家,家底厚啊!”
就這時,金百萬目光一緊,原來是湯軏背着手從鎮撫司的大牢中出來。
他臉上的表情甚是和善,不管見了誰都颔首微笑,一點架子都沒有。
等走到金百萬面前,不等對方說話,直接笑道,“辛苦,勞煩了!”
“下官不敢!”金百萬忙行禮。
湯軏點頭示意,徑直朝另一個方向走去。那邊,是何廣義的公事房。
房門敞開着,窗戶也開着。
何廣義門口當值的錦衣衛都遠遠的撤開,而是換成了幾個青衣低眉順眼的小太監。
湯軏走到門前,正看到何廣義坐在副手,笑着和主位上一個紅衣太監說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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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太監很是年輕,說話的時候眼睛眯成一條縫,好像在笑一樣。
何廣義臉上,帶着幾分不卑不亢的微笑,但話語中還很是尊重對方。
“某竟不知道公公喜歡這東西!”何廣義指着茶桌上,一個活靈活現的長角水牛茶寵笑道,“回頭某在市面上踅摸踅摸,給您找幾件!”
“不成不成,雜家也屬牛的,所以才多看了幾眼!”那太監笑道,“何指揮可千萬别送,雜家是宮裡的内官,您是外官。咱大明朝的規矩多,雜家可不想引得别人多嘴多舌的!”
“看您說的,不過是件玩意兒!”何廣義笑道,“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?再說了,您什麼身份,誰敢.....?”
那太監搖頭,打斷何廣義,“不妥不妥,您的情雜家心領,但這東西呀,萬不能送!”說着,無聲一笑,“您也看着過,上回給萬歲爺進膳進錯了,雜家都差點挨闆子!”
這太監不是别人,正是乾清宮的副總管尚膳監太監,樸無用。
外人都以為如今宮裡最當紅的是乾清宮總管大太監王八恥,這位樸公公要位居之下。可真正了解内廷的人都知道,王總管其實頗為忌憚這位。而且,王總管多是在内,而基本上所有外出的差事,都是這位樸公公來辦。
因為這位有個幹爺爺,就是太上皇身邊的樸公公。
那位雖是現在不管宮裡的閑事了,可宮裡凡事有頭有臉的太監,都是那位的徒子徒孫。且那位的頭上,還兼着司禮監大太監的官職。
司禮監的掌印太監,就是紫禁城中所有太監最為懼怕的閻王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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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裡倆人正說話,餘光瞥見湯軏的身影出現在門口。
何廣義無聲的起身,而樸無用則是喝了口茶,笑道,“公爺,您完事了?”
湯軏笑着進屋,拱手道,“勞煩公公久等了!”
“不敢不敢,雜家份内的事!”
“那混賬在外邊,您要不要看一眼?”湯軏又笑道。
“哎!本是風華正茂的人!”聞言,樸無用歎息搖頭,“這位二爺的名聲,雜家也聽說過幾次。據說是小孟嘗一樣的人物,可惜了,一時糊塗葬送終身。公爺,您也....您也寬心些吧!孩子大了,路都是自己走的不是,當大人的還能管着他們一輩子?”
湯軏拱拱手,苦笑一聲,“謝公公寬慰!”說着,側身道,“請!”
“那雜家就不叨擾了!”樸無用也拱手,“先回宮給萬歲爺複命去,二位留步,千萬留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