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給朕的你要看嗎?”朱允熥一個眼神橫過去,頓時讓朱桢畏懼的低下頭。
幾個藩王大氣都不敢出,他們不是領兵的塞王,自然有些底氣不足。
但忽然之間,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想起一件事。
朱家的兒子中,領兵的塞們即便在這,敢多說嗎?
秦藩晉藩都是眼前這個皇帝的堂兄弟,老十五和二十一跟他穿一條褲子。老四早就服了,其他人之後,也就是老十七甯王......
就這時,朱允熥餘光瞥見,樸無用哭着進來。
“又怎麼了?”朱允熥怒道。
“幹爺爺他!”樸無用低聲哭道,“走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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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?”朱允熥瞬間站起,快步走到門外。
燈火下,老爺子常坐的涼亭邊上,老爺子每日坐的竹椅對面,一個身影蜷縮着跪在地上。
“他....”朱允熥驚呼。
“皇上!”樸無用哭道,“幹爺爺跟太上皇他老人家,去了!”
第三章
七天(3)以前,老爺子總是坐在這個亭子裡,眯着眼看斜陽。
而樸不成,總是距離老爺子最近的那個人。他就像一個影子,無聲的陪伴。
這一陪,就是四十年。
他總是說自己是奴婢,可是無論在老爺子心中還是在朱允熥心中,都從沒把他當成奴婢。他,也是這個家的一部分。
“他....”朱允熥張口,“可留下了什麼話?”
樸無用哭道,“幹爺爺說求皇上給個恩典,不敢奢求葬在太上皇身側,隻求在孝陵邊上給個巴掌大的地方。他說,就算死了,也想離着太上皇近點兒.....嗚嗚!”
人道忠字如刀插心剜肺,又道情義潦草堪比紙薄。
皆因功名利祿恩怨是非,忘卻相知相伴年年歲歲。
“準了!”朱允熥看着樸不成蜷縮的身影,悲聲道,“有他陪着老爺子,我也放心!”說着,看向朱高熾,“給樸不成準備一副好壽材,找個好地方!”
說着,朱允熥又看向樸無用,“他留下什麼東西沒有?可有想帶着的?”
“沒!”樸無用擦着眼淚,“他老人家一輩子什麼都沒攢下,就給奴婢留了幾套舊衣裳幾套書。”說着,樸無用擡頭道,“他老人家說,他的封口錢,要用他脖子上挂的那枚銅錢!”
人死了,嘴唇上要蓋着一枚含口錢,寓意來生不再受窮!
“那錢,奴婢曾他老人家說過,是當年他老人家的賣身錢。”樸無用繼續哭道,“他說當年他隻賣了幾貫錢,跟着人牙子走的時候,他母親拿出一枚錢,哭着挂在他脖子上.....”
“嗯嗯!”朱允熥眼中含淚,心中沉重。
然後,低着頭擺擺手。
李景隆快步上前,走到樸不成身體旁,“樸公公,晚輩扶您起來。”說着,雙臂伸開把樸不成抱了起來,平放在院子當中的石桌上,又拿過一卷白布,唰的展開仔細的蓋好。
然後,站在樸不成的身體前,鄭重的三鞠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