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允熥心中也在暗道,“他所說所想一切,都是從要保證帝國的穩定為出發點。不能說他錯,但絕對缺少了魄力和勇氣!更缺少了遠見!”
“其實臣倒是以為,這事未必就這麼難!”忽然,又有人開口。
衆人看過去,說話的是左都禦史嚴震直。
“你說來聽聽!”朱允熥道。
“凡事呢都分兩面!”嚴震直說道,“所謂的形式和内容!皇上欲推行官紳一體,在臣看來其實也沒到還損傷他們根本的地步!”
“若皇上執意要他們在糧稅上于民相同,他們自然不答應,而皇上要雷霆手段,這就是形式!”
“但如何執行如何落實,确實内容!”
這話,讓衆人眼前一亮。
“臣以為可取内容,放棄形式!”嚴震直又道,“官員讀書人名下又免稅的地,不繳糧納稅也不妥,可強收也不妥。倒不如,特旨加征!”
朱允熥沉吟,皺眉道,“你說清楚些!”
“保留他們免稅的權利,但必須每年給朝廷繳納一次賦稅!”嚴震直說道,“直接免了,難度太大。所以臣以為,退而求其次,如此一來每年國庫也多了一大塊進項,逐步....”
“不可!”
朱允熥不等他說完,直接打斷他,“保留他們的權,然後加征,他們能如數的繳嗎?誰保證,你保證能?再說,誰敢保證,他們繳給朝廷的,是不是他們直接加在百姓身上的?”
“朕要是的民心,要的是官民同等....”朱允熥又看看群臣,“還沒做,就這麼多顧慮,真做起來還了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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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會暫時告一段落,不是皇帝說累了,而是有雲南的軍情來報。
大臣們三三兩兩朝外退去,神色不一。但每個人的眼神中,都是深深的憂慮。
他們不是看不到新政的好處,而是在憂心,帝國能不能承受這新政所帶來的負面壓力。
“怪不得皇上要等到太上皇歸天,收了所有藩王的權利,掌握全部兵權之後才開這個口!難呀!”
有人心中暗道。
衆人搖頭回到各自的衙門,長籲短歎。
但同樣的事對有些人來說是憂愁,但對另外一些人來說卻是機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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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紳!”
解缙剛在辦公房裡坐定,外邊就進來一人。他擡頭一看,禮部侍郎同時剛加太常寺卿的李至剛就從外邊走來。
“以行啊!何事?”解缙心裡有些膩歪這個人,但面上還是禮貌的笑。
“這是關于先帝陵寝修繕的條陳,涉及幾處要您這個南書房大學士用印!”李至剛笑道。
“先帝?”解缙一愣,信手翻開,“太上皇.....”說着,他懂了。
李至剛口中的先帝,不是太祖高皇帝,而是皇上追尊的故懿文太子,孝康興皇帝。
“剛才見皇上了?”李至剛看似順嘴的問道。
解缙本不想說,但腦中忽然靈光一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