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9章(第5頁)

“哎....皇上說了,人他不想見,你們抓人也别鬧太大的動靜,把人抓起來就行,别折辱了!”李景隆鄭重的說道,“畢竟,那幾人說起來,就是迂腐了些,也不是什麼真的大奸大惡之人!”

“都鬧這樣了,還不大奸大惡?”何廣義冷笑。

“這話是萬歲爺說的!”李景隆拉下臉。

頓時,何廣義不敢吱聲了。

“萬歲爺說了!人呀,蠢和壞就在一念之間!”李景隆繼續道,“沖昏頭腦的不隻是利益,也可能是為了名聲或者為了旁的。朝堂之上,不能因為意見不合,就視對方為壞,明白嗎?”

何廣義眼珠轉轉,“區别對待?”

“跟你說話,總是這麼輕松!”李景隆笑道。

“領頭的是領頭的,串聯的是串聯的,背後拱火的是拱火的,出面張羅的是張羅的!”何廣義跟說順口溜似的,“一視同仁的抓,區别對待。”

“說具體點?”李景隆明知故問。

“區别對待在于,他們還有沒有其他錯!”何廣義低聲道,“有的人是蠢,但有的人是真壞!蠢的可以不計較,他蠢嘛,讓人當鴨子趕了還以為自己是他媽丹頂鶴呢!壞的就要查清楚,他還幹了什麼壞事!”

說着,冷笑道,“找毛病,翻舊賬,我在行!”

李景隆沒說話,豎起大拇指。

“多事之秋!”李景隆又道,“要謹慎!”

“明白了!”何廣義拱手,“多謝!”

“咱倆誰跟誰!”李景隆白他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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呼噜噜!

一張巨大的鐵篦子,架在碳爐上。

鐵篦子上頭,左邊放着一把翻開的銅壺,右邊放置着幾顆烤得冒出香味的洪薯。

吏部尚書侯庸,小心的把洪薯翻了個面。

旁邊暴昭拿起銅壺,給幾個空杯子注滿茶水。

茶水紅褐色,是藏紅花的花茶,加了冰糖。

“這洪薯,還是秋天的時候,皇上賞的!”侯庸一身粗布衣裳,緩緩開口,“福建那邊的山地,今年多種了此物,想來許多百姓因此物,能少幾分困苦!”

說着,他也不嫌燙,龇牙咧嘴的掰開,黃瓤陣陣飄香。

咬了一口之後,繼續道,“要是早些年有這個東西,中原等地何至于苦成那樣!”說着,好似想起了什麼,“我在中原當布政那些年,正趕上朝廷連年對塞外用兵!”

“衛所官兵抽調前線,壯勞力當民夫,牲口錢糧就地籌措!”侯庸探口氣,“場場大勝,連蒙元皇帝都差點給抓來了,聽着是提氣。可是民生上?嗨,民間有的人家,生了女孩要溺死.....”

他對面,右都禦史嚴震直歎着氣開口,“一切都是百姓所出,可百姓的日子.....勉強活着吧!”

“是呀,百姓苦!”另一禦史楊靖也開口道,“百姓怕打仗,可那些高門大戶卻不怕。一打仗,民夫錢糧都是他們來收。呵呵,他們倒是盼着民夫都死在外邊,或者民夫跟他們借貸賄賂官吏逃脫差役,這樣的話他們就有的是理由兼并土地!”

“光是征糧幫着收稅,他們就撈飽了!”兵部尚書茹瑺也在此列,張口道,“我在福建當參政時鬧倭寇,朝廷下旨讓當地布政用兵,布政司給下面攤派糧饷。哈,下面的士紳,直接給來了個加倍!多出來的,都進了他們自己的口袋!”

“所以說,攤丁入畝是德政!”暴昭抱着茶杯,“官紳一體納糧,也是德政!”說着,歎口氣,“皇上那句話說得對,這弊端不改,大明朝就是面子上好看,裡子上稀爛。百姓還是苦,士紳還是肥!”

“熟了!香!”侯庸吃着烤好的洪薯,吐着熱氣,“都嘗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