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著活了大半輩子這點道理還是懂的,如今何榮和李景隆的一唱一和,又是半個老鄉又是自己人,他就明白,今兒這賊船,他是上定了。
至于是什麼賊,做了再他媽說!
但大體上他已是有幾分判斷,因為就在上午時分,在紫禁城中的時候,張紞對他耳提面授。
“如今開海在即,你是廣東的布政司使。而皇上又.....臨時重用于你,讓你從八月開始做工部侍郎,以欽差的身份坐鎮廣東修築海港.....”
“你要知道,你現在可是一塊大肥肉了!無論各方都想拉攏于你,咬你一口。”
“朝中最貪婪的無非就是兩夥人,一是以曹國公為首的淮西勳貴。二呢,就是四王爺家的世子殿下.......”
“其實前者還好,他們撈錢隻要不過分,還是可以商榷的。可是後者,他掌管着宗正府...眼下在京的王爺們,還有即将分出去的藩王們,可都等着要錢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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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景隆笑着在側位坐下,他身後還跟着個魁梧的漢子,雖沒介紹,但也是一身蟒袍顯得身份非同小可。
滿桌子都是武人,祁著無奈的低着頭。
“曹國公!”張铨挨個給人倒酒,笑道,“既然你來晚了,得罰一杯!”
“可不行!”李景隆笑着擺手道,“不瞞您說,晚輩去年呀,他媽的差點死了!”
“啊?”張铨一愣,祁著也下意識的擡頭。
“那天心裡有點悶氣,在家喝了悶酒,一不留神就喝多了。腦瓜們出汗,心裡火燒膛了!”李景隆繼續道,“就想出門透透氣,結果您猜怎麼着?”
張铨下意識的接口,“怎麼着了?”
“一出門,剛吹風!”李景隆一拍大腿,“噗通,躺那神志不清口吐白渾身抽搐不省人事........”
“嘶.......”張铨倒吸一口冷氣。
“也就是我命大呀!”李景隆繼續道,“宮裡有位席神仙......”
何榮接口對張铨道,“老子跟你說過的,以前老皇上身邊片刻都離不開的人!”
“嗯嗯!”張铨不住的點頭。
“席神仙一把脈,我這是邪風進了腦袋!”李景隆繼續道,“當下又是神丹又是針灸,,忙活了半夜,鬼門關上走了一圈,才勉強把這小命留住!”
“不怕您笑話,剛醒過來的時候,我走道是左腳墊底右腳畫圈,左手六右手七.......連穿褲子都費勁。”
說到此處,啪的一拍膝蓋,“看着沒,就這條腿,現在走路都不吃勁....”
“這是條壞腿呀?”張铨瞪眼道。
“回不了彎兒!”李景隆道,“打那以後,也是為了我自己的小命,聽了席神仙的話,我是滴酒不沾!”
“那.........”何榮在旁想想,開口道,“你不喝酒,怎麼陪小祁....”
祁著,“..........”
他眼睜睜的看着對面幾分,扯了半天蛋,卻不想冷不丁的,咔嚓一下這個彎,轉到他這了。
“所以呀!我帶來人來陪祁大人了!”李景隆對祁著笑笑,然後一指身旁蟒袍漢子,“給您介紹一下,故定遠侯的長子,安遠侯王德,如今官居五軍都督府後軍都督!”
祁著趕緊晃着眩暈的腦袋起身,鄭重行禮,“下官見過侯爺!”
王德的老子是王弼,那可是跟着藍玉在捕魚兒海差點抓到北元皇帝的絕世猛将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