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炷香之後,朱高燧見裝得差不多了,開口道,“别耽誤趕路...”
說完,更是讓人直接攙着陳天平和刁線歹就往車上去。
這時,陳天平猛的醒悟過來。
掙紮着回身大聲道,“裴先生不走嗎?”
從朱高燧進驿館開始,眼睛就沒半分落在裴伯耆的身上,似乎他就是個透明的。
而裴伯耆也好似事不關己的局外人,就坐在廊檐下一動不動。
“走走走!”朱高燧皺眉催促。
“裴先生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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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天平的聲影消失在雨中,他來大明京城的那天是傾盆大雨,走的這天也是滿地滂沱。
裴伯耆看着雨中,已經看不見的車隊還有騎兵,臉上罕見的露出幾分同情的神色來。
“你若是看過大明的戲,就該認清自己的命運了!”
裴伯耆心中暗道,“戲台是大明搭的,戲碼是大明選的,包括台上的戲子也是大明挑的!”
“而你.......或者說我,連戲子都算不上。充其量就是在賓客還沒落座,真正的角兒還在化妝之前,在戲台上翻跟頭的小跟班罷了!”
“我們的作用,就是預熱!讓這個戲台不那麼冷清,同時也是為了讓壓軸大戲,更有趣味!”
想到此處,裴伯耆端起陳天平剛才煮的酒。
早就涼了...
入口,沒有半分的甘甜,反而滿是苦澀。
“沒有你,一樣有人在戲台上翻跟頭!有的是人想在大明的戲台上蹦!沒有你陳天平,大明随便可以變出無數個陳天平。還有.....”
裴伯耆的臉上越發陰沉死來,“還有無數個我!我們都是大明這座戲台上無足輕重的人物!”
這是,裴伯耆的耳朵忽然動動,因為他聽見了腳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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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裴先生好雅興呀!”
朱高熾站在一張打開的雨傘下,胖乎乎的臉上滿是和善的笑意,“雨中煮酒,頗有古風!”
裴伯耆坐着沒動,他的目光落在朱高熾的身後,一個身材高大,臉色陰森的年輕人身上。
那人穿着鮮豔的蟒袍,頭戴鵝冠,腰間玉帶上赫然挂着一把繡春刀。
這兩人以前以後,精美的靴子踩着青石闆的雨水,帶起陣陣漣漪。
“附庸風雅罷了,上不得台面!”
裴伯耆依舊坐着,“殿下來,不是來看下臣喝酒的吧?”
“孤不好酒!”朱高熾擺擺手,他頭上的打傘馬上被人移開,順帶着一雙手出現在他的肩膀上,幫他解開披風,露出一身杏黃色的五爪金龍袍服。
然後,就見朱高熾扶着竹椅,慢慢的坐下,笑看裴伯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