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先,大明對安南不能讓安南人看成是大明的皇帝要鲸吞這個地方,而是要讓安南人相信,是安南的當權者們多麼大逆不道,多麼挑釁天朝,天朝忍無可忍才用兵。
其次,這次對于安南的用兵,一定要讓安南的百姓相信大明的軍隊是正義之師,而不是來搶錢搶糧搶女人的強盜。
隻有這樣,讓安南人信服才能方便日後在安南實行的郡縣改革,且進行長久的統治。
當然,統治之後是否高壓手腕,那是日後的事了!就現階段而言,一定是要做出大明忍無可忍的樣子來給天下人看。
“後天,最多大後天!”黃中又叫道,“安南人再不來,我這邊就.....那成語怎麼說來着?”
邊上一名黃中的親兵,适時的說道,“照葫蘆畫瓢!”
“對!”黃中一拍大腿,“我就照葫蘆畫瓢,讓手下的人裝成安南人,晚上偷襲營地殺人放火啦!”
說着,他忽然咧嘴壞笑起來,“反正他媽的死的也是這些高麗雜種兵,就當給兒郎們手中的刀子開刃了!”
“這他娘的是什麼成語?”
聞言,饒是張輔教養很好,也忍不住在心中暗罵。
就這時,一将怒氣沖沖的從賬外進來。
“老呂,咋了?”黃中問道。
來這人是廣西布政司參政呂毅,此人其實是武人出身,原先是濟南衛的世襲千戶,作戰勇猛性格剛烈,屢立軍功。
但因為廣西這邊缺官,便稀裡糊塗的從山東調任了廣西成了文官。但這個稀裡糊塗,其實也大有說法。
因為呂毅之前跟着朱棣參加過數次北征,而在軍務改革的時候,像他這樣的燕王舊日部将,大多都被五軍都督府和兵部重點的照顧了。
“那些高麗人....”呂毅進來就破口大罵,“營還沒紮好呢,就偷偷溜出去禍害人家當地安南人去了!”
說着,繼續罵道,“他娘的,幾個兵扯着一個娘們,就要禍害,直接讓我手下的督戰隊抓了個現行!”
“嘿嘿!”黃中壞笑,“當兵的不就這操行嗎?”說着,也罵道,“他娘的他們這些高麗人打仗不行,禍害人卻能禍害出花來!”
“卑職下令了!”呂毅嚷嚷道,“就地砍了!”
“嗯,砍得好!”黃中繼續笑道,“不砍的話都學着他,這五千人就都亂套了!”說着,他忽的又咧嘴一笑,“萬一安南人真來,也不知這五千人能剩下幾個!”
“都死了才好呢!”呂毅罵道,“省糧食!”
他倆言談之中,根本沒拿人命當回事。
張輔坐了一會,想起那位可憐巴巴的陳王孫,便告辭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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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于此同時,一個叫芹站的地方,數萬安南兵正在等待着主将的命令。
他們的主将,是安南三江鎮撫使陳恭肅,如今安南黎賊的心腹大将。
在明白跟大明之間絕對沒有和解的可能性,隻能用武力解決問題之後,黎賊就授予了這位面對大明第一線的将領,全權統領第一道防線的權力。
而此時,在軍帳之中,時年四十歲的陳恭肅憂心忡忡。
明軍五千人護送安南陳王孫回國繼承大統,在這五千明軍之前還有一道明朝皇帝的聖旨,要黎氏自去安南國主之位,封為郡公。
這樣的聖旨,黎賊肯定是不答應的。
可到底是主動打還是等明軍打過來,到底怎麼打,卻一直沒有個明确的命令給到陳恭肅這位安南大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