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火器鑄造局,火藥局,軍械局,被服廠!”朱允熥緩緩開口,說的每一樣都是李景隆管着的差事,“還有寶船廠的差事,你都交卸了吧!”
“臣遵旨!”李景隆落淚叩首。
“你治下的貪腐案,還是你來查,你來抓,然後你告訴朕,怎麼處置這些人!”
“臣遵旨!”
“失察之罪,不可恕!”
朱允熥看着李景隆,口中道,“罷黜你的太子少保,中軍都督等勳職!”
“臣!”李景隆已是淚流滿面,“臣遵旨!”
朱允熥站起身,單手翻了下桌子上那厚厚的賬冊,歎口氣繼續道,“你倒也不是一無是處,起碼不該拿的錢,你分文未取!”
“萬歲爺!”李景隆猛的擡頭,“臣管的這些差事,每年從戶部調撥來的銀錢何止百萬,臣是愛财。但臣之所以分文未取,是因為臣....再愛财,也不能貪萬歲爺您的錢呀?”
“臣......比誰都盼着我大明能更好!您也知道,這些年臣從未在這方面...”
“好啦!”朱允熥擺手,心中一軟,“朕知道!”說着,又看向李景隆,“左柱國,龍虎上将軍等勳職,殿前侍衛親軍統領,還有理藩院的差事,你繼續兼着吧!”
“臣,謝皇上隆恩!”
見他如此,朱允熥心中泛起幾絲不忍。
重新坐下,先看了一眼外邊,然後開口道,“蟒袍,你該穿還是穿,朕也沒不許你穿!”
說着,又看向李景隆,“且不說你祖父跟你父親的功勞,就說你一次在大同奇襲鞑子後營,一次在關外差點凍死,也夠資格!”
皇帝終于提起了自己的功勞。
李景隆再也忍不住,伏地悲恸大哭。
上午知道自己治下出了這麼大纰漏的時候,他真是萬念俱灰了。
他太了解這位皇帝了,他更知道他的榮辱興衰,其實就在皇帝的一念之間。
對他來說,沒有什麼比失去皇帝的崇信更為無法接受。
沒有什麼,比他讓皇帝失望,更為惶恐!
“沒外人,朕跟你說幾句體己的話!”朱允熥又道。
李景隆馬上膝行上前,“臣恭聽聖訓!”
“讓交卸差使!”朱允熥又道,“也并不是因為.......你一問三不知。并不完全是因為你治下有人中飽私囊!”
雖說李景隆确有失察之罪,可朱允熥知道其實他這種失察,情有可原。
各種鑄造局還有寶船廠,在技術方面他是一竅不通的,在管理方面他也有着天然的缺陷。
李景隆就勝在知人善用,舍得放權。
可要把這些部門從兵部從工部還有五軍都督府徹底的剝離出來,就必須做這一場戲。
先來個清洗,洗去那些蛀蟲,讓那些蠢蠢欲動的人知道害怕。
然後,再選用專業的人來管理,組成大明帝國的裝備司。
“而是你....”朱允熥又道,“你管不好!你若能管好,下面就不會出這麼大的事兒!再讓你管下去,先是賬目不明,而後就是所鑄造的軍械就是樣子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