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輸?”老兵瞪眼,“小人除了賭錢之外,就沒輸過!”
“哈哈!您接着說!後來怎麼了!”李景隆笑笑,繼續問道。
“後來上面的老将憐惜我,畢竟...畢竟人不能一輩子都命大不是!”老兵笑笑,“就留我在京城了,沒讓我跟着北上!”
“那您怎麼...?”李景隆不解追問。
“還是因為喝了黃湯!”那老兵低頭道,“洪武六年八月,小人喝多了晚上走錯門,把鄰居家的女眷...”
“嘶...你這一輩子就跟這點事過不去了是吧?”李景隆搖頭,第一次沒用尊稱,“沒媳婦?”
“有媳婦就不至于去弄别人了!”老兵也無奈。
說着,他頓了頓,“但是小人罪有應得!”
“還有别的事兒?”李景隆又道。
“嗯!”老兵低下頭,“小人去弄的時候,那家的男人反抗,小人一失手...把人打死了!”
李景隆連連搖頭,過去剛開國那時候,這樣的事多了去了。百戰餘生的老兵,二斤黃湯下肚犯錯的人大有人在。
“還是景川侯保了小人,甚至因為這事,他...”老兵又歎息,“聽說因為小人,跟應天府的府尹吵吵的差點動刀子了....”
說着,頓了頓,又道,“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,發配甘肅戍邊!!”
“洪武二十二年!”老兵想了想,“小人實在太老了,宋老将念我是老軍,放我歸鄉!”
“可是...小人哪還有家呀!思來想去隻能厚着臉皮回京城!”
說着,他又道,“在督軍府掃地這差事,也是景川侯給張羅的!”
“那也不對呀!”李景隆想想,“以曹老侯爺的手面兒,還有你們的交情,怎麼不給你幾個安家錢?”
“給了!”老兵羞愧的低頭,“不但給了錢還給了一處小院兒,還囑咐小人安安穩穩的把最後幾年過完...”
“那您怎麼?”
“輸了!”老兵羞愧道,“手氣不好,輸幹淨了!”
“草!”李景隆心中罵了一聲,“貨真價實的老殺才!你落今天這田地,一點都他媽不冤!”
心中雖如此想,但面上依舊和煦,“如今在督軍府掃地,可有人欺負你?日子能過得下去嗎?”
“沒人欺負!諸位大人待小人都甚好!”老兵連忙起身,“包吃包住,每月給還給一塊銀元的工錢!”
說着,又道,“小人老的都動不了啦!哪還能幹活呢!都是諸位大人看小人可憐,養着小人呢!”
邊上的主事也開口道,“他住着單獨的一間房,那些雜役幹活的時候也順帶着幫他洗洗涮涮。四季的被褥,卑職們有,他也有!夥食更不用說,跟卑職們在衙門裡吃的一樣!”
李景隆看看那老兵,“還喝酒嗎?”
“喝!一天三頓,一頓一斤!”老兵低聲道。
“呵!估計你現在喝了酒,是沒勁兒摸人家院子裡禍害人去了!”李景隆大笑。
“對了!”李景隆又開口,“你是定遠人?”
“對!”老兵點頭,“我家原來是滁陽王郭老帥的佃戶!”
“哦!”李景隆點頭,然後問道,“你可知是否有個叫殺豬嶺的地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