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方賓,劉觀都是他提拔上來的!”
六斤繼續道,“而且這幾天查賬,扯出來的幾個員外郎,郎中,也是李閣老這條線上的官員!”
“是,他李閣老是不貪的,但他下面怎麼這麼多人卷進去?”
說着,六斤站起身,在地上來回踱步。
“侄兒還想到一件事兒!”說着,頓了頓,“北京新都那邊...挪用營造的儲備款子已不是一兩天了!朝廷幾次三番的派了巡察禦史過去....但是....”
說道此處,六斤看向朱高熾,“這都多少年了?居然沒人發現任何端倪?您不覺得奇怪嗎?這要是.....要是十多年前,就是我小時候,我記得父皇每天當笑話說的事,就是李閣老被誰誰誰彈劾了,又被誰誰給彈劾了?”
“以前凡事隻要李閣老沾上,那必定是衆人矚目。多少雙眼睛盯着,生怕他不出毛病。就跟......狗見了屎一樣!”
“可現在呢?這些年,已經沒有多少人彈劾了他了吧?對,他管着都察院,隻有他彈劾别人,别人想彈劾他,有點難!”
“另外!”六斤看向朱高熾,“要說别人不敢彈劾他也不對,我是在想,别人是不是想着要麼不弄,要弄就一次弄死他!比如這次.....?戶部的案子越來越大,是不是有人就越高興?越卯着勁兒要弄下他李閣老?”
朱高熾的表情也鄭重起來,“太子的意思是?”
“互相彈劾可以,政見不同恨不得弄死彼此也可以,文官嘛....用老祖的話來說就是狗改不了吃屎!”六斤冷聲道,“但是,争鬥都要在明面上!”
“而現在這種彼此的算計....”說着,六斤面色一冷,“已有了黨争的意味!我大明,絕不容黨争!“
“你爹就盼着他們現在黨争呢!”
朱高熾心中暗道,“有了黨争,你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重新洗牌了!”
這時,就聽六斤徐徐道,“王伯,要說黨争,我也隐隐的察覺到,我身邊的人已有了這樣的苗頭。這幾日,已經許多人跟我暗中表示過,要借此事,扳倒李閣老....”
朱高熾沉吟片刻,“太子你怎麼想?”
“暗示我的人,我以後絕不會重用了!”六斤冷笑,“因為他們有私心,還....危言聳聽!”說着,歎口氣,“他們圖的是自己的私利,未必就是我大明的公利!”
聞言,朱高熾不住的點頭,面露欣慰。
“戶部出此答案,因其長期是李閣老的一言堂,凡事他一言而決!”六斤皺眉道,“李閣老這人,對權力太過執着!也太過執拗,聽不得别人說個不字!”
“另外,也是有人隔岸...不,暗中拱火,甚至.....落井下石!”
“其實,這就是黨争!”
朱高熾揉揉太陽穴開口道,““太子,你不用琢磨這些。不管你琢磨的多明白,都無可避免!黨争杜絕不了,朝中無派,千奇百怪....一個幾十戶人家的村子,都要分成好幾夥,何況咱們這麼大的國家!”
說到此處,他微微飲口茶,“不要琢磨,也不要糾結!争就讓他們争.......”
六斤不解,“争到最後呢?傷的不是國家的元氣嗎?”
“長痛不如短痛.....”朱高熾笑笑,又正色道,“而且他們争來争去的結果是什麼?”說着,冷笑道,“舊的不去新的不來!”
聞言,六斤陷入沉思。
半晌之後才開口,“怪不得父皇隻是讓我看讓我學,卻不讓我插手!”
“帝王的心,要狠!”朱高熾又點點六斤的胸口,“你小子還是嫩!”
“王伯!”六斤又道,“我想知道,父皇對李閣老到底是什什麼态度?戶部的案子他絕對是難辭其咎的,而且真要較真的話,他李閣老早就有了結黨的嫌疑,無論是以前的課稅司海關,還是現在的戶部,他所任用的提拔的都是對他百依百順之人.....”
“你容不得他?”朱高熾打斷六斤。
“我是不喜歡他!但我絕對沒有針對他的意思.....”